谢穹紧紧地抓住云晨的衣角，直到他停在了烧烤摊前才抬起头来发出一个极细极细的鼻音：“嗯？”

前面的人带着灿烂的笑容，呲着大牙乐：“想吃什么？我请客！”

被不知不觉带起了笑意，细碎的散落在眼睛里，谢穹难得的弯了眼睛：“肉。”

“老板！来十串羊肉十串鸡肉五串掌中宝三串鸡腿三串鸡翅再来两碗臭豆腐微辣带走吃！”云晨轻车熟路的吆喝道：“有奶啤没，再来一打奶啤。”

吆喝完云晨一扭头，对上谢穹的眼睛，听见他疑惑为什么喝奶啤，解释道：“烤串还是要喝点，但是啤酒不好喝，白酒怕你不舒服，喝点奶啤当个样子就好。”

“……点的有点多了。”

“不多不多，”谢穹的头盔被云晨摘了下来，对方不顾其他人奇怪的眼神，亲昵的在他头上揉了一圈：“吃不完明天早上我们当早饭吃。”

谢穹只是定定的看着云晨，眼眶有些湿热，他却不想扭头遮掩。和云晨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变得胆子大一点——周围人的目光似乎没有那么刺眼了，他不自觉的就把注意力长久的放在云晨身上。

老板手很快，几下就把两个人的点的串装进保温袋里面递了过来，笑着说快下班了，又送了两个人一盒鸭脖。云晨大大方方的道谢，把鸭脖放进袋子里，又给谢穹扣好头盔，骑着小电动车呼呼的走了。

谢穹抓着云晨的衣角，从他侧面探出头来去看车把上挂的烧烤：“去哪里？”

“找个没人的地方野餐呗。”云晨语气轻松，就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喝了一碗粥一样轻松，“去河边吧，我记得河边会有亭子——除了我们不会有人在大晚上去河边吃东西了。”

“噗。”

车子在无人的昏黄的街道上行驶着，晚上的风依旧有些凉，谢穹默默地收紧了抓着云晨的衣角的手，来自云晨的温度似有似无的传过来，温暖着他的身体。

“嘎吱。”云晨一握刹车，把车子停在了河边，一手拎袋子，一手牵着谢穹，下了车，两个人环视一圈，却没有找到亭子。

“算啦。”云晨放下烧烤，把自己的外套一脱，垫在谢穹脚边的草地上：“就这样坐吧。”

谢穹也脱下自己的外套，叠了叠，放在云晨身边：“给你。”

两个人就坐在草地上，对着被彩色灯光包裹的桥和反射着各种颜色的河水打开了烧烤袋子，云晨打开两瓶奶啤，递了一瓶给谢穹：“来，干杯～”

谢穹放下手里的袋子，双手接过，姿势有些生疏的和云晨碰了碰酒瓶，勾了勾嘴角：“干杯。”

他在酒吧打工了一段时间，陪喝的酒也不少，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为了赔罪或者其他事情才喝酒，没有人这样微笑着和他碰杯。

谢穹把目光从两个人相碰的手上上移，直直的看向那双饱含笑意的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转眼又忘了，只是嘬了一口奶啤：“吃东西吧。”

于是两个人就毫无形象的撸起串，吃着吃着，谢穹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又红了眼眶。

一直以来，虽然知道宋兆风对他的态度是恶劣的，但是谢穹却从来没有升起过什么恶毒的想法，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只会默默忍受。

但是云晨一出现，明明只是两三句话，却让他感觉得到了一瞬间的喘息的机会，像是沉溺在水中的人，突然被人渡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很久以前似乎独自一人曾经在河边走过，那个时候他麻木的行走在河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河水阴暗粘稠，向他发出邀请的气息。

而现在，彩色的灯光照在了河水上，一片五光十色，但是谢穹的内心却无比的平静单纯盯着河面发呆。

一滴水滴在谢穹的手背上，谢穹缓了缓，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于是他机器人一般，一点一点的朝着云晨的方向扭过头去，忍不住期待对方给予他温暖的回应。

云晨的手上还沾着烧烤的麻辣酱的气息，他曲起手指，用干净的手指刮过谢穹湿润的眼睛和发红的眼角。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逐渐把两个人笼罩起来。于是谢穹决定顺遂自己的心意，他膝行了几步，侧过头，用自己的嘴唇贴了贴云晨的嘴角。

刚想撤离，就被人捧起了脸，深深地吻了过来。

“！咳，好辣！”

“啊，”云晨歉意的舔了舔嘴，“刚刚吃了个鸭脖，是有点辣。”

两个人呼吸交织，一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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