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检查

“把衣服脱了。”医生说。

他的话语让少年呆愣了片刻，随即，寒意和颤抖一起向上涌来。

——他不是没有料到过会发生这种事，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强烈的恶心感还是蹿了上来。

体检的地方是指定的私人医院，里头的医生看起来还算年轻，一开始的检查和询问也相当常规，但就在少年多少因此而放松时，医生突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一瞬间，他被从安心的灯光下推到了黑暗里，他因而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全身上下被逃跑的冲动冲刺。

“怎么？害羞了？”医生看着他，“没关系吧？你都是爱契安排过来的人了。”

——啊、啊啊……

医生果然知道。

少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望些什么，就好像沙漠里的人正在奔向绿洲的海市蜃楼，他抿了抿唇，手掌僵硬地伸向衣服的纽扣。

“动作快点。”医生催促道，“时间有限——你也不想被爱契惩罚吧？”

“惩罚”。

少年眼前顿时一团漆黑。

原本的寒意立时被更加彻骨的寒冷覆盖，他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出口的声音有些微弱的撕裂：“不、不要……！”

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在箱子里，也没有被困在墙壁中，恐慌的潮水褪去了些许，但剩下的部分仍幽灵般在空气里徘徊。

医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目光在之后落在他的手指上。

“脱吧。”他说。

少年又咬了咬牙，手指这才动了起来，一颗颗地解开纽扣。

他的动作很慢——多半出于不情愿以及不甘——然而这样的动作在医生眼中，反而显得格外色情：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的肌肤是怎样一点点被暴露出来的，锁骨、胸口、小腹，从遮盖得严严实实，到半遮半掩，最后彻底地裸露。

下身也重复了这样的过程，但在外裤被脱掉后，少年穿着内裤，尴尬又迟疑地停了下来。

医生知道他在迟疑些什么。

“脱了吧。”他推了一把，“我知道你身体什么状况。”

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他死死咬着唇，最终，还是动了手。

——他在这间诊室里赤裸了。

羞耻与屈辱让他有一瞬的窒息，医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指了指一旁的诊疗床。

少年躺了上去，医生调整着床的位置，拉上了床帘——

那帘子刚好越过少年的肩头。

“这样你会好受一些吧？”医生的声音从帘子的另一侧传来。

少年不确定是否真的如此：帘子遮挡住了视线，让他既看不到医生也看不到自己的下体，被困在墙里的记忆于一瞬袭来，他的大脑在颤抖中一片空白。

然而，他面临的终究不是一面真正的墙，帘子对面，医生在对他说话：“现在要开始检查了。”他说。

这声音把少年从恐慌中拽出少许，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答道：“是、是的……”

一只手就这样放在了他胸口，捏住胸口的乳粒拉扯。

“感觉如何？”医生的声音再度传来。

“呃，有点儿……疼。”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吗。”医生说。

少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拉扯又变为了拨弄，指甲略微刮过乳尖，带出微弱的麻酥感。

他不熟悉那感觉，只觉得它是某种陌生而刺激的调料，在他体内激起小小的火花。

火花并没有立刻燎原，因为医生移开了手。

“这是检查。”他说道，“要如实说出你的感觉。”

——这是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