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今天有点走神。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麻烦的事?”陈决第三次没听到他说话而是低下头去看手机的时候,木子归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伸出手去盖住人手背和底下的手机屏幕,神色有些担心的轻声开口问道。
陈决愣了一下,按灭了手机屏幕扣住人手掌,神色复杂的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才忍不住微皱着眉回答道:“嗯,算是吧…可能晚上要再回趟公司。”
他对于此时的僵硬语气其实掩饰的并不好。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愧疚。他不习惯这样直白的冲人撒谎,大部分时候,他宁愿用委婉的方式和话语的留白把自己摘的干净,而不是这样直接编造谎言。
可是…他脑子里又回忆起那几条来自林烨的消息,语气言辞一条比一条严厉,也一条比一条露骨,林烨发一条他删一条,到最后对方简直像是透过屏幕看到了他的行动似的,直接的说道:“删了也没用,我可以一直发到你的小男朋友看到为止。”陈决简直要被无聊透了的人气笑了,结果又看见紧接着的下一条,“不想我这么做就今晚来我家。”陈决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又对木子归说了句:“抱歉。这件事非去不可。”
木子归没有一点抱怨的神色,只是点了下头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又伸手叫来侍应生加了一份外卖的炖菜。陈决知道木子归是点给自己当宵夜,也没拦他,只是忍不住苦笑说道:“你知道我晚上不吃东西的,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想我保持身材。”
木子归当然知道陈决健康到吓人的生活习惯。什么人能干着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还坚持一周四天去健身房,在家吃的永远都是计算好热量和营养成分的食物?虽然陈决从不让他看到他的身体,但不代表他隔着衣服摸不到那具看似瘦弱,线条修长的身体上那些结实的肌肉。那种体脂率,简直比的上专门做模特的人了。
“好了哥哥,我又不会嫌你,不如说你这样才让我压力很大。”他只是看了陈决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而且,有家室的人了,小肚子那得算是合理的防护措施。”陈决只是无奈摇了下头道:“其实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已经很随意了,以前我除了聚餐和应酬,几乎不在外面吃饭。”
木子归忍不住看着他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嗯,那真是辛苦哥哥了,总是要迁就我。”陈决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到人手边,然后站起身来给了人一个面颊上的吻,拿上了服务员放到了桌上的外卖袋子就要走。
木子归有些惊讶的仰起脸看着他:“这么急?”陈决只是回答道:“早点处理完还能早点回家,真的不想在公司过夜了。”他说完拎着东西就走了,木子归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有点复杂,或许只是直觉,他在心里说不上来的觉得陈决的反应有点奇怪,但要因此猜测说是出轨这类的事情又有些荒诞无稽了。
木子归迅速的把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放下了。或许,理论上来讲就算陈决真的出轨他也应该当作看不到的。毕竟,在这种名为恋爱实为包养的关系里,他真的有那种发言权吗?
木子归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会为了守护好陈决这个人全部的所有权,而赶走所有想要和他抢夺的人。他分的清楚他的敌人是谁…总之不会是陈决。
他多打包了一份甜点给自己当作宵夜,结完账从餐厅走出去,签完单后甜甜的冲为他拉开玻璃门的门童说了一声谢谢,拐进旁边因为时间太晚和商品太贵所以客人寥寥无几的某家奢侈品店里,礼貌的和迎上来的柜姐打过招呼,微笑着开口道:“想看下围巾…有什么同款不同色的吗?想要和男朋友一起戴的。”
陈决下了车,站在林烨家的楼下,如果木子归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于这幅熟悉的景色,因为这正是陈决家的小区,唯二的两栋楼里,不是他们家的那一座。
陈决把手里的外卖拎到旁边的垃圾桶正上方,毫不犹豫的松了手。扑通一声后,那个纸袋彻底消失在幽深的空洞里。在昏暗的路灯下,他面无表情的点了一支烟,眼神里好像也缭绕着一层淡淡的烟雾。在几个深呼吸后,那支烟快要燃尽了,他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突然被手机传来的振动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突然缓和了不少,跳出来的微信消息来自置顶了的窗口。几条撞色设计的围巾摆在玻璃柜台上,下面的消息则是木子归在问,“哥哥,喜欢哪个颜色?我们一人一条可以当作情侣款。”陈决于是回复道:“你挑吧,我都可以。那条蓝色的很适合你。”
这样回复完之后他又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把手中的烟按灭在了一旁垃圾桶的灭烟口里,然后走进了那栋楼里,在叮的一声后步入了电梯,按下了一排按键最上面的那个PH按钮。
陈决的视线看着那个电子显示屏上的荧光数字冰冷的跳动着,像某种和他心跳同步了的倒计时。当门扇缓缓开合之后,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视线里。那个人随意的靠在门边,发梢还有点湿润的滴着水,落在他宽松的居家灰色圆领T恤上,晕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陈决把视线从他领口里露出来的锁骨线条上移开,神色平静的同往常一样一边走进屋子一边把脱下来的大衣递到人手上,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访客。林烨接过来帮他把那件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柜里,然后忍不住神色微妙的扬了下眉毛。
下一秒,陈决便出乎意料的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与其说那是一个拥抱,不如说那更像是一种进攻,一种扑咬。他猛地被人按到了一旁的墙面上,肉体和木板碰撞发出碰的一声闷响。像是撕咬一样的舔吻落在他的后颈和肩膀,当对方真的用犬齿叼起他的皮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叫出了声来。可他不敢去叫林烨的名字,他知道那只会让对方更疯狂的更急切的打开他的身体。
可他这种以沉默来对抗的策略显然是无用的。当他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剥下来扔在地上,直到他赤裸的皮肤在空气中微微瑟缩起来,他额头紧紧抵着那个墙面,发丝散乱的从耳侧垂落到胸前,他能感受到自己滚烫湿润的粗重呼吸从唇齿间呼出碰撞墙面,又带着余温折返回自己的面颊来。毫无疑问,他已经动情了。
在冰冷的空气中,来自身后人的触碰简直太烫了,每一次那个粗粝的掌心贴合在他的皮肤上都能引起他仿佛是发自灵魂的颤栗。那双手从他的胸口滑到腰间,再向下滑到更要命的地方,动作粗暴的揉上他已经湿透了的穴口。他低喘了一声,声音也染上了一丝颤抖。
这或许是因快感而起,但又好像隐藏了一种期待。他太熟悉林烨的节奏了,就像林烨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一样。他知道这根本算不上前戏的几分钟就是他能获得的全部温情了,很快要到来的就是彻底的进入,粗暴的,疾风暴雨般的侵犯和同样剧烈而无法抗拒的快感。
果然,下一秒,那个硬挺的粗大性器一口气的挤进了他的穴道里,撑开了那个太久没有被碰过的地方。他几乎是立刻尖叫着射了出来,生理性的眼泪乱七八糟的顺着面颊往下滑落,双腿发着颤的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那一下插的实在是太深了,就好像是锲进他肚子里的一团火一样,带着一种汹涌的气势搅的他从脊骨开始一寸一寸的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只能敞开自己的阴道和子宫,任凭那个肉刃随意进出着,使用着他紧窄湿热的肉道。
他的高潮从来不是林烨停下来的理由。对方只是以一种更加强硬的姿态,打开他因高潮而紧绷的身体,在无数次的抽送里,陈决只觉得恍惚间觉得仿佛自己的穴道已经变成了他的形状。他们太熟悉彼此的肉体,这种身体的契合足以让所有的分离蒸发,就好像游子归家般自如和热切,就好像一切都本该如此。
林烨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又来咬他的肩膀。这次是真的咬,尖利的牙齿扎的他生疼,他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林烨…”“你这是在鼓励我。”身后的人松了嘴,用舌尖舔着他刚留下的齿痕,语气中有种莫名的坚定。陈决莫名觉得好笑,他实在不知道林烨为什么好像总是不知道害怕。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会真的离开他?难道他就真的在这两个月的每一秒里都只是坚定的相信着他会回来?或者是,难道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带了点酸味的念头从他舌尖滚到胸口,在他心底的沉默里迅速的降温,结冰,破碎,然后又被林烨平平淡淡一句话给激了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陈决这次懒得再去做什么思考了,他只是明白了林烨的那种不在乎的根源。没有人会担心自己养的狗会跑走,只要那个项圈还结结实实的扣着,只要那个绳子的另一端还好好的拿在手里。只要他还在林烨的眼皮下底下一天,他再怎么跑,再怎么反抗,也是无谓的挣扎,只要对方伸手一拽,他就还是要不得不被勒紧的颈圈带回人身边。
于是他只是闭上眼睛有些疲倦的回答道:“你都那么威胁我了,我能不来吗?”林烨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你真当我有那么无聊?要是我想让他知道我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了。”陈决不想和他争辩,只是咬着唇,在对方一下比一下深的抽送里皱着眉头说:“别射在里面…我还要回家。”
这次轮到林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对天发誓他本来绝对没有想上来就和陈决做爱,但是在接过来那件大衣的时候,他闻到了衣服上的烟味。他知道陈决只有在心情很不好或者非常焦躁的时候才会允许自己抽烟,而这一点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兴奋起来。即使是陈决脸上表现的再冷淡,可是在这些微小的细节上,他其实仍然在为自己烦心。
这怎么能不让他激动?他是如此的热衷于让陈决脸上流露出一点对他的在乎,为此他宁愿以最下作的方式去打破底线。陈决当然不知道林烨此刻在想的这些,他只是有些庆幸现在林烨看不到他的脸,所以足够让他把脸上那些难堪的神色给收好,只是在高潮带来的空白里自我麻木。他自己是可悲,可怜,还是可笑?他已经分不清了,但是,想要在这种不平等的,由利益和欲望组成的交易关系里还去祈求对方的爱和真心无疑是结合了以上三者的荒唐。
“还是去洗个澡吧,不然太难受了,我不急着睡觉。”出乎他意料的,林烨难得的听了他一次,居然真的没射在里面,只是在撤出来之后语气随意的这样说了一句。陈决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低下头去一件一件的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衣服沉默的垂着眼睛把它们重新穿了回去。林烨抱臂站在一旁看着他,在他那种带着明显抗拒的沉默里脸色越发沉了下去,语带不虞的说了一句:“就这么急着去陪他?”
其实陈决仔细听一下林烨的语气就该知道,这并非他所想的那种威胁,完全是单纯的吃醋了的样子,他那没说出来的后半句,那句“那我呢?”,简直是欲盖弥彰的写在了他的脸上。可陈决只是把几缕散乱的发丝理到耳后,伸出手去打开那个衣柜门就要拿自己的大衣,摇了下头说:“我只是不想再用你的东西。”
“不想再用我的东西?”林烨简直是笑出了声来,他碰的一下伸手按在了人面前的柜门上,咣的一声巨响把陈决吓的脸色都白了几分。林烨撑着手臂把人困在玄关的狭小空间里,俯视着陈决讽刺的说道:“行啊,那你不如先带着你男朋友从我给你买的房子里滚出去。”
陈决却只是在几秒的沉默后抬起眼睛看着他说道:“好啊,给我几天时间找个新的地方,我会尽快搬走。”林烨简直要被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疯了,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上了头。其实他根本是气得口不择言,但却脸上不显,只是也笑了一声说道:“那你干脆也从我的公司里滚出去吧?再把我这么多年给你的东西都还回来。正好,咱俩把帐算算清楚。”他看着陈决的脸色,又再一次的抢在对方开口前抬手制止对方,冷笑着说道:“别跟我谈钱,没有我给你的工作你拿什么站在这儿跟我叫板?没有我你以为你能走到今天?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想走,晚了!”
林烨看到陈决脸上那种自若的神色一点一点的消失,被一种尖锐的愤怒填满,又因无从释放而逐渐转为一种屈辱的难堪。于是他反倒不再说了,而是松开了手,把大衣递到人手里,然后礼貌的为了拉开了门摊开手比了个请,以一种胜利者的云淡风轻说道:“行了,是我说太多了,以后不提这些。急着走就回去吧,晚安,明天公司见。”
可其实陈决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屈辱,他落荒而逃的离开那个房子之后只感到一种从指尖到胸口的冰冷。他当然知道当林烨说不提了,不提的不是林烨理应拥有对他全部的所有权,而是他永远不配再提起离开林烨这件事了。陈决无声的叹了口气,在自己家的楼下又再一次的停下了脚步。他到底在坚持什么?这过去两个月来难道就只是一场闹剧吗?或许是吧,就和他对林烨的喜欢一样,从一个错误开始的吸引,即使演变成爱情,也不配再被冠上那个漂亮而冠冕堂皇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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