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瞥向前方,徐天南顿住,散漫的目光恰好与另一桌陈丹玄投来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对方的眼神冰冷疏离,瞧得他不禁脸色凛然。
眼珠转动,徐天南假装不在意,然后看向面前在低垂着脑袋扒拉碗里鱼肉的陈藜芦,胸口的异常瘙痒从心里升起,强烈冲动堵在喉间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然而转瞬,那股冲动又被他强压下,又或者是被故意忽略了。
徐天南不再说话,最后,当陈藜芦察觉到自己的无礼时,聚餐已经快到尾声。
他在心里懊恼地暗骂自己,脸上旋即露出带着歉意的哭笑,“对不起,天南,我…我今晚的状态不好,是我影响到你了,真的对不起。”
徐天南立刻摇头,“没有,学长你不用自责,谁都有心烦的时候。”顿了顿,他试探性地委婉问道:“学长,你是和陈医生吵架了吗?”
嘴角的弧度僵住,不久,陈藜芦无奈地点头,“算是吧,是我把他惹恼了。”
莫名停了两秒,徐天南回道:“没事,学长,亲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他笑得嘴唇几乎粘到牙龈上,看上去落落大方,却又尽显怪异。
没人注意到徐天南的表情,陈藜芦也没有。
他眼帘垂落,小幅度点点头,轻声道:“嗯~”
他宁愿“他喜欢他”真的是一场可以解得开的误会。
一顿被搅乱的晚饭总算结束,陈藜芦临离开座位时向后瞥了眼,发现陈丹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不由松口气,与徐天南一起向饭店门口走去。
两人路过一段装修典雅的曲径时,徐天南说要先去下洗手间,陈藜芦便独自先向门口走去。他低着头,手放在风衣口袋里,整个人被阴郁笼罩,全然没了面对徐向南时表现出的生气。
陈藜芦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只是随意找的一家店便能与哥哥遇到。
想起两人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让他怎么能快速地用最自然地状态面对哥哥?
他果然不行的。
摇摇头,陈藜芦挤出一抹酸涩的笑。
很快,陈藜芦走上饭店特意迎合古风主题安装的小桥流水,四周哗啦啦的动静引他抬头,下一秒,陈藜芦欲要迈出的脚步生生止住,像被锤子突然凿进了地面,措手不及。
身侧,隐秘的翠绿色竹林被暖黄色的灯自下而上包围,成了一道影影绰绰的天然屏障。而屏障内,身材高挑的陈丹玄正搂住张欣雅的款款细腰吻得动情。
女人的软糯哼嘤伴随男人粗重的呼吸穿透水流声直冲进陈藜芦耳中,他好像被人从脑袋后面给了一棒,混乱得所有想法一起涌出来。
那些恶毒的、委屈的、伤心的、绝望的……许许多多情绪宛如雪球,越滚越大,最后将他整个胸腔都堵住,让他绝望如坠入湖底的溺亡鸟,连悲鸣都淹没在水中。
陈藜芦紧紧盯着距离自己几步远的男人,对方优雅迷人,亲吻时微颤的睫毛成了专属于其恋人的爱抚,让他更控制不住地咬紧泛青的唇瓣。
他要离开,不能再看下去了,不能。
可陈丹玄却在此刻睁开了狭长的眸子,望向陈藜芦的眼神冷静得过分,也让陈藜芦瞬间定住,像被人施了定身咒。
是他的错觉吗?
陈藜芦总觉得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嘲讽与埋怨,对方似乎在通过动作明确地告诉他:我不喜欢你,甚至觉得你很恶心。
你真的很恶心。
呼吸困难的感觉强烈,陈藜芦头晕的症状愈发明显。
视线掠过,陈丹玄加深了亲吻。他抱住女人娇小的身姿吻得认真、吻得专注,是陈藜芦从未见过的深情。
男女间暧昧的呼吸更大声地钻到陈藜芦的四肢百骸,让他错以为自己是被剥了皮示众的血淋淋尸骸。
陈藜芦眼神空洞慌乱地望向接吻的两人。
怎么办?谁来帮帮他?
他想逃,却迈不开步子,有谁能带他走!
一只温热的手挡住视线,陈藜芦愣了一秒,然后开始大口喘气。呼吸过度让他双脚发软,差点摔倒,肩膀及时被人搂住,耳边是徐天南如清泉的安抚声线,“学长,我们走吧。”
“好……”
陈藜芦如牵线木偶,被徐天南带离了这间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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