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隋到校外走路五分钟路程的一家饭店时，丁辉已经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叼着半截燃着的烟，正和翟昌亮贾大海边打牌边等着，包厢里烟雾缭绕，见封隋走进来了，丁辉才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服务员忙把空调温度调高了，接着打开窗户散烟味儿，封隋没接贾大海狗腿地递过来的烟，自己从兜里摸出了一包墨绿色包装的洋烟，扔给丁辉，“上次你跟我要的，给你搞来了，叫声大爷听。”

丁辉喜笑颜开地抓住那盒烟，站起来勾了把封隋的肩背，“塔哥，您是我亲哥行了吧，哎哟，我想你想了一个寒假了，怎么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都不回。”

翟昌亮跟着丁辉在饭桌旁坐下，手揣在衣兜里，也笑着说：“是啊，塔哥，我们还在群里艾特你好几次了，想喊你出来玩儿。”

封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主位上，拿起筷子夹菜，懒洋洋地说：“寒假忙啊，我爸妈都回家了，过年那几天还有一大帮子亲戚来打秋风，我自己都快憋死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丁辉的问题，更没有透露迟朔在他家里住了几天的情况，目光放在琳琅满目的菜品上，像是在认真地考虑夹什么菜吃好。

“这家店的脆皮烤鸭的是特色菜，塔哥，你尝尝。”来这家吃饭是翟昌亮主动向丁辉提议的，自然也知道这家店的哪道菜好吃，翟昌亮起身把转盘上的烤鸭细致地转到封隋那一侧，以便封隋抬手就能夹到菜。

封隋笑了一声，没把目光投向翟昌亮一眼，心安理得地享受翟昌亮的殷勤。他和丁辉家境相似，都是靠卓越的后门进了这个班级，算是一路人，但翟昌亮和贾大海只不过是附庸，就算翟昌亮再怎么想融入他们的圈子，也不可能与他们平起平坐。而贾大海甚至都不是他们班上的人。

翟昌亮的笑容只在脸上滞缓了一秒，随即恢复如常，坐下来把话题绕到寒假发生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不过只有贾大海和他有来有往地聊天，抽完烟肚子饿是常事，丁辉风卷残云地夹菜，时不时接口几句，封隋想到要上晚自习从而放弃了喝酒后，就一直闷头吃菜，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随意划拉浏览新闻。

“嘿，咱们一个寒假没玩烂泥巴了，开学以后要不要在他身上找点乐子？”翟昌亮为了活跃气氛，主动开启了关于烂泥巴的话题，脑袋转了一圈，眼睛偷偷地往封隋的方向瞟。

贾大海嘴里嚼着炸螃蟹，嚼得嘴里硌叽响，手指头上都是油光，附和道：“可以啊，怎么弄他？”

封隋正在看一个特大连环车祸的头条新闻，没怎么听他们在谈论什么，随意嗯了声。

丁辉一听要捉弄烂泥巴就来了劲，搁下筷子，道：“我有办法，正好今晚就能干，天时地利人和。”

贾大海吮着指头，疑惑道：“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啧，今天是预备开学，不是正式开学，学校里的老师就班主任和几个领导来了，最重要的是，学校雇的物业明天才正式开工，所以你们发现没，垃圾桶里堆满了卷子和纸壳都没人清理。”

翟昌亮忍不住道：“等等，这和烂泥巴有关系？”

这时候封隋打开了一个搞笑小视频，里面是一条小奶猫在上电子扶梯，配上滑稽的配乐，把他乐得前仰后翻。

丁辉越说越兴奋：“所以等下了晚自习，学校里就没什么人了，连平时走得最晚的物业都不在，咱们把烂泥巴骗到厕所里，再给厕所门上道锁，让他在里面关一夜！”

翟昌亮赞道：“这方法好，牛逼啊丁哥！”

封隋向下划了另一个小视频看，只听到了一句牛逼，跟着敷衍道：“嗯嗯，牛逼牛逼。”

丁辉把墨绿色的烟盒拆封，抽了几根烟分给翟昌亮和贾大海，“行了，那就这么定了。”

翟昌亮不懂烟，封隋偶尔会抽，丁辉则是个小烟枪，自称一天不抽十根就浑身痒，翟昌亮为了融入他们也假装自己爱抽烟，其实每次都会被呛得喉咙疼，抽完之后还会极度口渴。

贾大海懂点烟里的行道，认出来这是一种极其名贵的进口烟，如果不是走私，光是税费就是天价，所以在国内市场上极其罕见，他只在朋友圈烟贩子发的一些科普图片里见到过。

“这烟是宝贝，特贵，烟中吕布，贼几把难买。”贾大海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身，神情痴迷对着烟头深深地嗅了一口，“香呀！”

“那肯定啊，要不然我怎么托塔哥帮我搞，平常的我自己就能搞到手了。”丁辉点上烟，作出吞云吐雾的老练姿态来，嗤道，“知道一包多少钱吗？”

没等他们答话，丁辉便夹着烟抖了抖，道：“就这么大点，要是卷高纯的白面，价钱也就这个的十分之一。”

翟昌亮缩了缩脖子：“丁哥，你不会……”

“别造谣我啊，我可不碰那种玩意儿，烟酒我爸不管我，养女朋友只要不弄大肚子我爸也不会管我。”丁辉在水晶烟灰缸里敲下寸粒寸金的烟灰，“但我要是碰那玩意儿，我爸铁定要打死我。”

丁辉也递了根给封隋，“打火不？”

封隋点了下头，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

丁辉掏出头部雕龙的打火机替封隋点上了火，边说道：“塔哥，你晚上干不干？”

他问的是刚才讨论晚上把烂泥巴关厕所里的事情，而封隋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和计划，以为是像以前一样，问他晚上去不去网咖。

“不了，我晚上没空，我妈还在家呢，你们去吧，尽情地玩。”封隋吐出烟圈，手肘搁在桌子上，心里想的是，迟朔现在是不是正乖乖地夹着他射进去的东西，坐到自己位置上了。

桌上的另外三个人立即把尽情的玩理解成了尽情地玩烂泥巴，彼此露出坏笑，丁辉道：“你不来可惜了，我们绝对会，尽情地玩儿……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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