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巴黎的晨光中,一辆黑sE自行车沿着塞纳河飞驰,将马路上无数堵得严严实实的小轿车甩在脑后。刚从地铁口里走出的人群听见铃声,惊慌避让。自行车一个灵巧的侧滑,驶入了马布尔大道。
从荣军院背后,cHa入一条名为杜克斯涅的小路,安娜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她蹲下身锁好自行车,扶正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又理了理格子裙和发髻,昂首阔步地走进旁边的白sE建筑。刚步入大厅,里面的闪光灯就接连不断地亮起,记者们纷纷向她问好:
“部长nV士!”
“部长nV士——”
等待已久的秘书小姐快步上前,将准备好的新闻发布会讲稿递给她。然后先她一步上台,做了一个简要的开场白:“昨天,1974年12月20日,国民议会以277票对192票、上议院以185票对88票,最终表决通过了《维尔法》,法兰西nVX从此拥有了堕胎自由的权力。接下来,主导制定通过此法案的安娜·维尔nV士,法兰西卫生部部长,将就这一历史x1Ngsh1件发表讲话,讲话后为各位记者朋友预留了自由提问的时间。”
安娜清了清嗓子:“nV士们,先生们,请坐。
“作为nVX,我非常荣幸能与你们分享我此刻激动的心情——虽然我看到在场的各位基本都是男人。”
台下一阵哄笑。
安娜端正了神sE,读道:“在法国,每年有三十万名nVX选择流产。没有任何一名nVX是怀着愉悦的心情做出这一选择的。然而除了身T和心灵的痛苦之外,她们不得不承受道德的谴责和法律的惩罚,因为上千年以来,中止妊娠的权利一直为宗教所禁止。而从昨天开始,我们终于听到了nVX的声音……”
演讲结束之后,掌声雷动,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站在一旁的秘书小姐一边拼命鼓掌,一边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在场的记者一边继续拍着巴掌,一边争先恐后地示意提问。
……
新闻发布会接近尾声。
“还有哪位要提问吗?”安娜环视现场。
角落里,一只多次半举起来又羞涩放下的小手,终于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升了起来。
安娜的目光落到了那位看上去清秀文静的年轻男X身上:“那位先生,请讲。”
“部、部长nV士,向、向您致以我崇、崇、崇高的敬意……”
男人磕磕巴巴的开场白引起现场一阵低笑。
雨果懊恼极了。他平时站在台上讲课的时候都十分流畅,今日一见到部长nV士走进来,心就噗通噗通地乱跳,怎么压都压不下来,所以他才纠结了许久要不要发言。早知道还是不举手了!
安娜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雨果点点头,稳下心神,再度开口:“我是巴黎索邦大学的一名讲师……”
这下现场没人再笑了,皆肃然起敬。
雨果继续道:“我没有问题要问,我也不是记者,而是以普通公民的身份申请来到这里,目的是向您表达我崇高的敬意和深深的感激。和堕胎一样,高等教育是nVX奋斗了很久才取得的权利。然而在大学里,很多nVX学生因为婚姻或堕胎的关系而与学校乃至是社会脱节,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想说,往事不可追,但是《维尔法》一定会拯救未来千千万万的nVX,未来也一定会有更多的法律,赋予所有人平等的权利。我们这一代人,和以后世世代代的人,都会为此奋斗不息。”
现场的掌声经久不歇。
散会后,那名索邦的教师鼓起勇气走到安娜的面前,说话时脸涨得通红:“其、其实我对nVX教育还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刚刚没有机会提出来,不、不知能否私下与您谈一谈,在您的办公室,或者哪间您方便去的咖啡馆……”
安娜瞄了一眼手表,礼貌地微笑道:“我荣幸能听到您的见解!但是也许您可以致信给卫生部?留我的名字,我会看到的。哦,方便的话,也请抄送一份给教育部长。我得走了,祝您过得愉快,先生!”
她掏出了自行车钥匙,秘书小姐急匆匆跟了过来,跟着她的脚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低声道:“切萨雷·罗西先生,意大利外交部长,希望邀请您共进晚餐。”
安娜蹙起眉头:“我和外交部长有什么好谈的,叫他去找我们的外交部长呗!”
秘书面露难sE:“罗西先生的意思是……私人X质的晚餐。”
安娜突然想起了那位罗西先生是谁,似乎自从某次部长级晚宴见过一次面后,那人就一直对她纠缠不休。安娜弯腰打开了自行车的挂锁,然后转头对秘书小姐说:“拒绝,拒绝!告诉他,如果再缠着我,我就要告他XSaO扰了!”
安娜道了声再见,跨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驶入了巴黎街道的车水马龙。
一生那么短,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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