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跟这群杀马特仅有一面之缘,但詹淮秋还是认了个大概齐,须臾间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吴晓峰的那个晚上,那个将错就错、一失身成千古恨的晚上。
“詹律师,等您好久好久了。”河马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怎么看都像是个鸿门宴。
詹淮秋疑惑的看向吴晓峰,不太能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吴蠢驴赶紧露出个塑料微笑,比划着:“我就说吧,河马是真的想你了。”
“河马想我?”
“可想了,”河马识时务的接过话茬儿:“尤其是您那大G,有空多让我摸摸。”
詹淮秋觉得这氛围很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带着狐疑坐下不到半分钟,以河马为首的敬酒小组就开始发动攻击,那颇有内容的眼神看上去动机不纯且目的性极强,个个都泡着一肚子坏水,像今天就是来围剿詹淮秋一样。
只是出于长者的角度,詹淮秋也不好跟这些小毛孩计较,凡是敬酒的他都来者不拒,他喝得爽快,吴晓峰却婆婆妈妈的在一旁叨叨少喝点,还呵斥河马他们一边凉快去。
“你不是要唱歌吗,唱去呗,别管我。”詹淮秋喝了几瓶啤酒觉得舒爽,也不想停了,就把吴晓峰往一边晾。
吴晓峰支支吾吾:“那……那我唱歌也要你听啊。”
“我听得见。”
“不是听不听得见的问题,是……是你要好好听。”
詹淮秋抱着啤酒瓶,偏过头嗔笑道:“干嘛,要跟我表白还是想在村子里公开出柜?”
吴晓峰脸上的羞赧表明詹淮秋的猜测大半是对了,但他还是不屈不挠:“你管那么多,让你听就好好听着。”
他跟哄小孩似的,拍拍小土狗的脸:“得了,我听着。”
吴晓峰嘴角终于绽开了跃跃欲试的笑,朝河马使了个眼色,河马小跑过来凑在他耳边悄声问:“《寂寞沙洲冷》吗?”
吴晓峰一头闷火上来,给了他一脑瓜子:“寂你妹啊!才跟你说的这么快就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河马后脑勺被拍的嗡嗡响,讪讪的转头跑上台充当音响师,边跑还边嘀咕:“我不琢磨着这是你俩的初夜定情歌么……”
詹淮秋似乎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瞧这排场像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小土狗究竟要干什么?
吴晓峰基本是同手同脚走上“舞台”的,拿过河马递给他的话筒,试了试音,深深呼出一口气。
“我要唱一首歌给詹律师,好不好听不用管,请注意歌词。”
音乐响起,是对于詹淮秋这一代人来说很熟悉的旋律,柔和缓慢,浪漫真挚,他很是出乎意料,吴晓峰这个年纪的男孩居然会唱这么老旧的情歌。这让他更加期待,心脏也跟着提起来,不自觉的把怀里的酒瓶抱的更紧。
“曾经自己像浮萍一样无依
对爱情莫名的恐惧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
初初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仿佛有一种魔力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
从此为爱受委屈不能再躲避
于是你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
甜言的蜜语怎么说也说不腻我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詹淮秋听得过分专注,面无表情的看着吴晓峰,两个人眼神直线对视,台上台下仿佛只有他们俩,周围背景完全被虚化。
唱的不算好听,但他却被那一个劲儿的深情给感动了。
吴晓峰朝他走过来,明眼人一看都能猜到要干嘛,身边那帮杀马特却没有趁势起哄,而是默契十足的、静悄悄的旁观着,都不想打破这激动人心的温馨氛围。
“我全心全意等待着你说愿意
也许是我太心急竟然没发现你眼里的犹豫
请让我随你去让我随你去
我愿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挡风遮雨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音乐不知不觉结束,但吴晓峰依然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说都说不够。
詹淮秋一把岁数被他整的不知所措,不是羞臊,就是单纯的不知所措,眉眼深蹙,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勾起来,笑的别扭,但很真实。
“詹淮秋,”吴晓峰半跪在他面前,牵起他一只手:“我都说了这么多遍我爱你了,你就不想回馈我一句么?”
“那你想干什么?”詹淮秋问。
吴晓峰几次张嘴又合上,欲言又止,他想说,但没胆说,怕被拒绝,丢人是小事,他怕自己还达不到詹淮秋严苛的择偶标准,那是最令人沮丧的。
“我干什么你都答应吗?”有点死皮赖脸那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