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言还是不爱出去,瓶中的花每天都在换,他的心理咨询在定期进行,药也有每晚服用,只是主治医师调整了药量。
这次的药量调整,较之于沈舒言从前的难以安眠好了许多,副作用大概是他整日整夜的都在昏睡,不甚清醒的梦境里,那清隽身影反复重现。
他低着头,左顾右盼几遍,又反复擦拭镜片,才勉力朝他露出个笑来。
分明是在笑的,怎么看起来快要哭了。
“意深,等我回来。”
是谁固执的诺言,伴他泛红的眼停顿在雨季。
沈舒言陡然梦中惊醒,梦里的画面已然不太清楚,偏他仍记得,那通红的眼。
可,他是谁……
沈舒言怔神间,纪医生敲门而入,这是一次常规查房,医师的脸藏在口罩与镜片之下,沈舒言如旧医师问什么他答什么。
“最近睡得好吗?”
“还好……”
“药量还适应么?”
“挺好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点容易做梦,算吗?”沈舒言按了按眉心,低道:“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醒了又不太记得起来梦里是什么。”
“疲乏多梦?”纪佑宁边问边做着笔记,
沈舒言神色柔和,轻声应道:“是的。”
“这边会帮你调整一下饮食。”纪佑宁在纸上划了重点,继续道:“平常的时候您可以让护工陪您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去湖边走走,可以适当放松心情。”
“好。”沈舒言颔首,二人的交流一直很官方,只是在纪医生查完房即将离开前,他没忍住问了句,“您……叫什么名字?”
“纪……”纪医生一顿,定定看向他道:“纪知许。”
“……很好听的名字。”沈舒言心下莫名惶惶,他按了按低低颤动的胸腔,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不大熟悉的人掀起波澜。
纪医生分明没说什么,只是他的眉眼有几分熟悉……
沈舒言窝回原位,笑中颇有几分苦涩。
他却不知,他一句随口询问,在纪佑宁心底掀起狂澜。
纪佑宁压下狂跳心脏,他颤着手按亮手机,防窥屏下的锁屏壁纸正是他的‘患者沈舒言’,这是一张很早的照片,有些模糊的像素挡不住许意深的灿烂笑容。
较之于他,站在许意深身后的人面色就僵硬很多,只是眼角眉梢藏不住喜意。
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总是很难不暴露心绪,那年纪佑宁还不敢承认他对许意深的情绪,直到邻家小弟大胆直白的表白捅破了他们双向暗恋的窗户纸。
他们在国外领了证,他们会欢喜而平凡的一起度过一生,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怎么他的意深,便成了只会在咨询室默不作声垂眸的患者。
纪佑宁独自倚在无人的角落,他眼眶有些发红,捂着手机止不住发颤弧度,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他太高兴了,又好难过。
他的意深即使对他毫无印象,依旧会凭借本能向他靠近。
三年又怎样,遗失记忆又如何,他总会跨越这一切艰辛,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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