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老柳树弯弧迫折腰
既然发生了第二次，就难免又有第三次，第四次，顾彩朝差不多每个晚上都要来，压着孔乙己就是好一阵不肯起身，有的时候白天也要进门，上得床来，就直插孔乙己的肛门，孔乙己虽然不肯甘心，见了他便要挣扎，奈何他是个彻底的文人，一双手只会写字，不会和人厮打，若是论偷摸倒是还行，讲到动手就麻烦，孔乙己这么多年，都只是靠偷书吃饭，固然是他读书人的底线还保留了一二，也是因为他实在不能打，以是不好行抢。
况且孔乙己这个年纪，气血难免不及顾彩朝健旺，孔乙己要论年龄，四十三岁其实还在壮年，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然而他多年颓唐，消磨了志气，对着人就不容易发狠，以至于弄到如今已经是要给人奸淫了，也难能激发血性，冲冠一怒为了自己的菊花，而顾彩朝青春正好，意气极盛，每次来到床前，简直是气势如虹，笑嘻嘻地按住这老先生便弄。
所以孔乙己苦啊，简直是苦不堪言，整日给那豺狼关在这样一个囚笼一般的地方，实在不知该怎样才能逃脱出去，看看就这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墙上的历日已经揭开到腊月，是一年之中最后的一个月，转眼就是新年，然而自己还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哩！
真的是“只能束手”，兴许是见自己一直不肯屈服，这几天那顾彩朝又改了花样，单是将自己赤条条关在这里已嫌不够，居然还用一条麻绳拴住了自己的两只手，让自己就只能这么委委屈屈地窝在床上。
孔乙己在被窝里转了个身，愤恨地呜咽一声，顾彩朝这个混蛋真是奸诈刻薄，他将自己的两只手束在前面，倒是比反绑在背后能够稍稍舒服一些，然而这个姿态，看得特别清楚啊，孔乙己往被窝里一瞄，就能瞧到自己给棕褐色麻绳拴着的两只手，或许是因为自己乃是一头疲软的老公羊，顾彩朝以为很不必对自己太过严厉，因此那绳索便一圈一圈松松地缠绕着，只是纵然宽松，毕竟也是桎梏，目的乃是为了捆绑囚犯，不让那笼中鸟胡乱扑腾，因此孔乙己的两只手依然是动不了。
孔乙己并不是一个甘从天命的，一直不曾放弃挣扎，在那里不住地翻着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光光的膀子不住地挣，肩胛骨分明在动，带着那手臂动来动去，拼命想要将两只手从那绳套里面脱出来，然而他已经费了三天的力，居然愣是摆脱不出的?へ?╬
这一天日上三竿，冬日晴明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房中，孔乙己早饭之后添力量，已经在被窝里努力了好一阵，到这时累得气喘吁吁，累得软趴在那里，鼻孔里咻咻地直喘，他将两手举起到面前，目光直直地望着那缭乱缠绕着的绳索，蓦地脑海中便冒出几句词：“楚王台上一神仙，眼色相看意已传。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远如天。”
欧阳修的词，此时与自己的处境最为贴合的就是第四句，当年孔乙己读宋词的时候，对这一阙词极其中意，以为缱绻缠绵，虽然属于情爱类，然而意境是相当高远的了，寄托极为深远，不是寻常庸俗的艳情诗词可比，当初读的时候，曾经反复回味，一唱三叹地击节感慨，以为欧阳文忠公其实不是单纯眷恋某个美人，而是寄寓自己的人生理想，就好像是屈原的《离骚》，香草美人。
然而如今孔乙己发现，这简直说的就是自己当前的情形啊，自由啊，看似很近，其实却远在天边，限制自己的就是眼前手腕上的这一根麻绳，而且明明并不很严密的，松松垮垮，仿佛一挣就脱，偏偏这几天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解套的。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因为就在眼前，孔乙己可以清楚地看见，已经褪到掌根处，再前进一步就能脱开整个手掌，然而偏偏就是卡在那里，不能继续前进一步，就仿佛顾彩朝入进来又拔出去，明明那龟头已经到了自己的肛门口，仿佛只要自己扭动一下屁股，便可以立刻全部拿出，让那肠道得以放松，然而却偏偏马上便又向里面一插，再一次深深进入，把自己那管道都填得满满的，又是差一点要将自己噎死的样子，每当顾彩朝狠狠插入，孔乙己便不由自主地发出“哽～”的一声。
想到这里，孔乙己痛苦得在床上扭来扭去，一时间孔乙己几乎要怨恨自己的手太大，虽然不是很粗壮有力的，然而掌骨宽大，自己在这里使着劲，每每觉得要挣出来了，却死死地卡在掌骨那里，孔乙己恨恨地想，倘若这手掌是细细的，自己拼命使一下力，岂不是就拿出来了？到那时，自己就披着棉被，悄悄地推开门，跑到外面去，这副模样虽然狼狈，然而一时却也顾不得了。
面对眼前这种处境，孔乙己心痛得很，躺在那里辗转着，不住地吚吚乱叫，是的，只能这样吚吚叫，为了摧折他，顾彩朝将他的嘴用帕子束起来，孔乙己想要哀嚎都叫不出来了，悲愤时候的叫声不是惨烈的，而是绵绵软软，含糊暧昧，仿佛给一床棉被蒙住，强暴便也显得不再那样残酷，而是居然成为一种温吞的猥亵，很淫糜，很色情。
孔乙己正在这里愤恨焦急，忽然间便见到那一扇要命的门又开了，顾彩朝一脸笑容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之后对着正躺在床上的孔乙己便笑嘻嘻地说：“老先生，我来陪你了。”
孔乙己躺在那里拼命摇头，不要啊！我并不要你来陪！只可恨我这一腔心事，居然都说不出来的！
顾彩朝哪管他心中惶恐？三两步来到他的床前，伸出手来一下子便揭开那棉被，看着被子下面淡黄色的躯体，笑道：“一个肉团总是动来动去做什么？”
“吚吚吚～～”孔乙己尖细地叫起来，浑身颤抖拘挛，一张脸都抽缩了，他自己都分明能够感受到脸上折起的皱纹，一条一条，一层一层都生出来了，就好像杨二嫂家中卖的豆腐皮，那上面一条一条细细的褶子，就好像有人用手指捏出来的一般。
如今恍惚之中，杨二嫂就伸出那又细又长、白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一下一下地捏，虽然早就晓得杨二嫂并不是个温柔多情的，却也没想到她下手居然这么重，两根白色的手指就如同白骨做成的钳子一般，动作活似捏泥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紧抿着嘴唇，捏得自己脸上又疼又麻，一张脸朦朦胧胧之中，就成了一张豆皮，黄黄的，只可惜不像豆皮那样光滑。
豆皮真是好吃啊，表面如同抹了油，光亮光亮，所以又叫做“油皮”，孔乙己从前虽然鄙视豆腐西施，然而杨二嫂家的豆皮真是不错，买回来或是炒或是煮，都很好下饭，孔乙己吃过的最好的一回豆皮，就是将豆皮在水中浸湿摊平，里面包裹了肉糜，卷起来之后，就放在锅里去煎，煎得酥酥脆脆，里面的肉糜已经熟了，这个时候还要在外面最后刷一层鸡蛋液，吃起来那味道，可是别提多美了，孔乙己虽然只吃过一次，然而味道“没齿难忘”，长久地保存在他的记忆中，简直就好像吃了人参果，是人生最为美好的回忆之一，仿佛吃了就能成仙。
然而如今自己这老豆皮，却落得要给顾彩朝吃了，一想到接下来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孔乙己简直惶恐得，浑身的汗毛都颤抖卷曲了起来，就仿佛有一根极细的炭条，灼热的，红红的发亮，只有棉线一般细，自己的汗毛绕着那炭条就缠绕起来，不多时炭条抽去，再一看汗毛，已经卷了两个圈。
这个时候顾彩朝便脱衣服，当他将最后一件衣物脱掉，一个光身子便上了床，一把按住孔乙己，咯咯地乐道：“老先生如今安分得很了，见我来了，不再乱蹬乱踹，也不用手推我了。”
孔乙己：我恨啊！整天赤身裸体关在这里，实在是有辱斯文啊！仅仅半个月的工夫，就扭转了我的性子，起初我是极度愤慨的，然而给你全身赤条条地在这里关了半个月，让人感到简直是一张老脸都给人在地上踩烂了，有棉被遮盖还好，一旦露出裸体，就感到极其羞耻，而且还特别的惭愧，明明作恶的人是你，却感到仿佛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样一羞惭，便不能再挣扎。
连孔乙己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很没有骨气啊，而且本来不应该啊，顾彩朝不觉得有罪，自己为什么要感到害臊？然而孔乙己对着顾彩朝，偏偏就是不能够挣扎，一给他看到裸体，就好像给那邪魔抽去了脊梁骨，只剩下一个软绵绵的肉身，瘫在那里只等着给他上，便如同出红差的囚犯已经给架到刑场上一般。
顾彩朝趴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两条腿抬起来，往自己的肩上一搭，又往他的肛门处填了一块油脂，便将那挺立的肉棒直直地向前一戳，孔乙己两手捧在胸前，下面的肉洞给一个硬硬的物件强行打开，登时便“哽”了一声，原本抱在一起的两只手倏忽伸展开来，十根手指如同触手一般在空中乱抓。
“啊啊啊，不要啊！”
孔乙己内心惨嚎，顾彩朝这几天，还换了姿势了，起先不过是将自己的两条腿扳起来，强逼着自己举着腿夹住他的腰间，自己不敢不听，否则他就要叫人进来看，结果今天，他可能是嫌那样还不够劲头，居然将自己的腿就这么弯折起来，直扛在他的肩上，这个角度实在是吃力啊，可怜自己的老腰啊，已经生长了四十几年，早都已经硬了，却硬生生要让自己弯成这个样子，孔乙己感觉到自己的筋都好像给拉长了，疼啊！
本来以为给顾彩朝强迫着干这事，屁股疼乃是难免，哪知今日才知道，居然连腰也会疼的，不是肾虚酸疼，而是筋骨痛，把自己四十三年的老骨头都要给拆开了一样，就这么如同虾米一般弯折着，五柳先生当年那是“不为五斗米折腰”，气节很是清高的了，然而自己根本谈不到“五斗米”的问题，连那种资格都没有呢，只是从人家摸了书出去卖，怎么居然也弄到要“折腰”了？自己是因为强暴而折腰啊！
想到这里，孔乙己愈发愤愤，知道强不过你，躺着给你插也就罢了吧，为什么还要玩这么多花样？我这老腰哪能和柳条似的，那般柔软？这简直就是，“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只因退了关键的一步，后面便连连后退，你不把我折腾零碎，你也不算完！你这一颗心，何其的虎狼，如狼似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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