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外人喉间哭泣的细响,玺降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发疼,他用手覆住心口,垂下眼心中一片涩然。
是因为他么?
沉默半晌,玺降轻轻的靠坐在门下,安静的陪着廖青苏。
廖青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只是当反应过来时早已从一颗颗的泪珠变成泪如雨下。他紧紧缩着身体,竭力压抑着哭声,肩膀一抖一抖的抽动。
他以为眼泪早已在沈东云的野兽行径中流干,可孤身一人时,眼眶又悄无声息的变得通红。
他想,许是这太阿峰太冷了,他从小被阿娘宠着长大,而今受了冷气,所以才会娇气得哭出来吧。
不知不觉已然夜色融融,桦树婆娑,廖青苏撑着门框起身,随意擦了一把脸后推门而入,却不想玺降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面有愧色,平日里阳光的脸庞如今一片消沉,耷拉着大眼睛沉重地望向他。
廖青苏嘴唇翁动,红肿的双眼逃也似的不敢与玺降对视,他想推开面前强壮的身躯,却反而被拥进温暖的怀抱,廖青苏的心跳因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暂停了一霎。
“恩人,明日我就走。”
廖青苏冰凉的脸颊贴在灼热的胸口,一时耳鸣竟听不清玺降在说什么。
“我很抱歉,伤害了恩人。听族里的长辈说,麒麟的角可以起死回生,我没什么能补偿恩人,便把这角送给恩人吧。”
说罢,铁一般坚硬的大手不再环抱廖青苏,随着一声闷哼传来,廖青苏的额头滴落几滴温热的液体。
终于回过神来,廖青苏赶忙拽住玺降手腕,厉声喝道:“住手!”
只见玺降额角金色的短小尖角被掰扯到几乎与皮肉断裂,汩汩鲜红血液争先恐后的喷出,染红了胸膛衣服和手。
廖青苏睁大双眼心疼的注视着那血肉模糊的额角,颤抖着双手抚过玺降被血侵湿的脸庞,他仿佛察觉不到痛,弯起嘴角讨好的往颤抖的手心里蹭。
“你为什么要这样…?”廖青苏哽咽。
“只要恩人不生气,让玺降做什么都可以。”玺降握住廖青苏抚着他脸颊的手,眼底一片晶亮,好似此刻血淋淋的不是他。
“我不怪你了,你别伤害自己。”廖青苏赶紧把玺降牵到床上坐下,慌乱的寻找伤药。
玺降乖巧地坐着,视线一刻不离廖青苏,轻声道:“我就知道,恩人最好了……”好喜欢恩人,喜欢到可以把命门之一送给他,玺降也不后悔。
手忙脚乱地找到伤药,廖青苏稳住双手,哄道:“可能会有一点痛,玺降要乖乖的,不要乱动。”
轻柔的把脸上血迹擦拭干净,廖青苏深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伤药抹到伤口,神色认真。
找到纱布把伤口包扎好后,廖青苏才缓了口气,此刻那被担忧压抑的怒气蹭的涌上心头,脸上带着愠怒,手指点住玺降肩膀。
“以后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万一你会死怎么办?”
玺降只靠在廖青苏因生气而起伏的小腹,揪住衣角,乖巧道:“我知道了。”
许是察觉自己语气太过激烈,廖青苏顿了顿,伸手揉了揉玺降柔顺的毛发,柔声道:“我很担心你,所以不要再为我做出这么大牺牲了,玺降。”
玺降不回答,拉着廖青苏一起躺在榻上,抱住他的手臂蹭,嘴里嘟嘟哝哝着什么廖青苏没听清,却也任由这只幼年期小兽撒娇的行为。
月色渐浓,沉雪殿内一夜无话,只有一对相互拥眠的人儿绵长的呼吸声。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