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啊……”悟心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像是故意激发男人的怒气：“那我就不练功了，师父杀了我吧。”

大神官并没有对悟心的话感到愤怒，相反，他脸上竟然出现几分兴奋之色。

“你知道师父舍不得杀了你，要不，就废你一条腿吧。”

悟心先是一惊，不过马上露出从容神色，他以为大神官是在吓他，毕竟他很清楚，师父这几千年的严厉都是为了他好，都是为了激励他变强，其实师父真实的一面是善良的，一定不忍心对他做这么残忍的事……

直到一声清脆骇人的骨头折断声扰乱悟心的思绪，这一下果断决绝，没有丁点犹豫，悟心还没反应过来，刺骨锥心的疼痛就在膝盖处光速蔓开，被大神官握住的那条腿从膝盖关节处硬生生折断！

“呜啊啊啊啊————！！！”

悟心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他从床上滚到地上，吃力的抬起头望着此刻冷漠如霜的大神官，他还是小看了这个男人，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男人至少可以变得仁慈一丁点，可是，他错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喝了什么酒。”

大神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露出一个冷酷迷人的笑，“如果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喝酒，我会用家法打断你的两条腿哦。”

悟心身体一震，抱着被折断的腿，愣愣的望着大神官，强烈的恐惧感传遍四肢百骸，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师父……我知道你对我严厉也是为我好，不过…你也太狠了点吧…”

大神官看着悟心这幅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刚刚不是你说让我杀了你，怎么，废你一条腿都受不了？”

悟心平复着呼吸，一条腿断了，只能撑起身子单腿站起来，咬牙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师父四千年前，耗费大量原力从死灵沼泽把我们救了出来……师父明明心地这么善良，为什么一定要装成坏人！”

“……”大神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师父口口声声说爱我，说想做我的爱人，可是师父从来没有和我坦诚相待过。”

悟心盯了大神官一会儿，大神官碧蓝的眸子中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和专注，仿佛月照幽潭，夜风朗朗。

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漂亮男人，盯着这样一双深沉稳重的眼眸，悟心如同着了魔般脑袋一片空白，忽然倾斜身体将脑袋凑了过去，径直吻上对方的唇。

像是鼓起了飞蛾扑火般的勇气，热烈到近乎放肆。

湿漉漉的温暖气息贴上了唇，只一瞬，大神官便张口勾住了那只作乱的舌头，一手揽住悟心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另一只手从容抚上他的断腿，在不经意间给他疗了伤。

似乎并不急于取回主动权，大神官合目享受着悟心羞怯却又炽热的吻，适当的给予回应，直等到悟心轻喘着换气的间隙，才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全面侵入那温暖湿润的口腔。

四千年前救人那件事，对于大神官而言，只是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从暗处走到明光里。

除了多一个人知道，一切都没什么改变。

但是对悟心而言，事情是不一样的。

悟心等同于知道了一个他过去全然不认识的大神官。

他现在才知道师父这么多年一直在忍辱负重。默默承受着徒弟们还有亲儿子对自己的恨意。

要说心里没有触动。

那是假的。

悟心的嘴唇和大神官分开的时候，喘着的气都有些急促，凝视着男人那双深邃蓝眸，试图抚平自己散乱不堪的情绪。

“你让他闭关三千年，其实也是想让他早点修炼得比你更强，然后继承你的神位，对吧。”

悟心染上情潮的声音有些喑哑，他颤巍巍地开口：“如果师父想和我成为恋人关系，就要对我坦诚。”

大神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目光里有了些落寞，过了片刻才轻声说：“他进入青风谷之前，我给过他机会。”

“只要他肯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以放过他。”

“最后，是他自己决定要闭关，还留了一张纸条给你。”

说罢，大神官弹了个响指，一张纸条出现在他手上，虽有些不情愿，他还是把纸条递给了悟心。

纸条上，是悟心熟悉的笔迹，写着一行非常简单的字。

——我会变得和他一样强，再和他公平竞争。

落款很简单，就只有一个字母J。

确实是那个人会做出的选择。

攥着纸条的手指紧了紧，悟心不经意间流出了两行眼泪。

“哪有什么公平竞争，其实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大神官说到这里，眼神间不自觉地溢出缱绻深情，他叹了口气，勾起一个令人心疼的苦笑：“我这一生中做过很多错事，其中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比他更早遇到你。”

“师父……”

窗外的暖光洒进悟心幽深的黑眸里，那一瞬间，或许是因为一下子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涣散。

他忽然就有些分不清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究竟是谁了。

是那个凶残暴戾，冷酷无情的恐怖恶魔吗？

还是一个用心良苦，情深义重的善良男人？

而大神官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清晰地看到了悟心眼中自己的倒影。

他压抑了好一会儿，才能尽量平静地继续说下去：“就像现在，明明我已经得到你的身体四千多年了，却还是得不到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