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澜自暴自弃,纪长宁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不管,而直到此时他才恍然发觉,他只顾着为人寻找解毒之法,竟是忽略了师兄自己的意愿。
若是师兄知晓他为了解毒竟如此不择手段,加之师兄曾经对他表过心意,他还如此越俎代庖、乱点鸳鸯,无论是对师兄、对寒烟仙子,都不够尊重,他们的关系恐怕会进一步恶化。
何况,若是欲果之毒当真无药可解,他还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岂不是害得寒烟仙子白白送命?如此一来,他与师兄皆成了杀人凶手。
而就算是欲果之毒最终可以祛除,师兄与寒烟仙子也顺利结为道侣,若是他们感情和睦、相敬如宾便罢了,若是师兄始终没有动心,以对方的为人,虽不至于亏待妻子,但他与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对,难免心情抑郁,长此以往,对夫妻双方都不太好……
纪长宁思忖片刻,最后竟是无奈发觉,以师兄现今对自己身体的态度,若是当真将寒烟仙子牵扯进来,待师兄清醒,恐怕会觉得这些比病痛更加折磨,更宁愿去死。
纪长宁又等了片刻,给寒烟仙子传音,然而并未收到回复,师兄的寝居也没传出什么声音。他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步往那处行去。
他走到近前轻叩房门,同样并未收到回应,忧心师兄出了意外,顾不得许多,连忙推门而进,扫视屋内。
屋中陈设清雅简朴,与他之前见过的没有什么不同,看来情形比纪长宁想象中的稍好一些,起码师兄没有被激怒而与人动手,否则这里没有被夷为平地,也该是一片废墟了。
而寒烟仙子倒在一处软榻上,发饰、衣着还算齐整,身上也没有外伤,想来计划并未成功,直接被师兄击晕。
他又往屋中深处走去,见师兄躺在床榻上,唇边沾了点黑红色的血迹,眉心紧蹙,手指攥紧了身下床褥,看来如同上回一般,饮下青龙之血便晕了过去。
纪长宁见状不由轻舒口气,心下稍安,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又绕到外间唤醒寒烟仙子,送了对方半程便折返回来。
谁知进屋以后,他刚掩上房门,便被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人一下掐住脖颈,按在门板上。
“师兄?!”
纪长宁见状不由睁大双眼,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使力掰开,才微微挣脱一点儿,对方又立即加大了些力道,与他脖颈肌肤相触的掌心滚烫一片,仿佛能烧穿他的咽喉。他不由眉心微拧,镇定下来,仔细地打量纪千澜的模样。
纪千澜应是饮过青龙之血的,然而对方的模样看上去并未恢复理智,心魔并未得到压制,双眸之中紫色的电光激烈流窜,不时迸射出明亮刺目的花火。望过来的眼神冰冷锐利,深处藏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为什么?”对方紧盯着他,眉心狠折,片刻后终于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中艰难挤出一般。
“……什么?”纪长宁小心觑着对方的脸色,佯装惊讶地反问。看师兄这副模样,莫非是知道了?
“她身上,有催情香。”
纪千澜轻勾了下唇,眼中却毫无笑意,一面说着,一面倾身凑近,说话间温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他脸上,带起一片绵密的酥痒。接着,对方掐在他脖颈上的手蓦然收紧,眼中猩红之色一闪而过,轻声道:“你让她来做什么?”
纪长宁不适地拧起眉,到底没有挣扎,艰难道:“她有办法,治好你……”
“她有办法?”对方眉峰微挑,又冷嘲一声,“呵,她用的什么办法,要在身上点催情香?”
“……”
纪长宁哑然,他不便在此时说出实情,但见对方望过来的眼神愈加森冷,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虽是如此,但,师兄相信我,她一定能治好你。”
“治好我?”
纪千澜轻声重复一遍,忽然笑了起来,眉目舒展,眼中流窜的紫色电光猛然迸射出刺目花火,衬着银白的发丝,更显出几分逼人艳色,一颦一笑,皆勾魂摄魄。
虽是笑着,对方并未放松掐着他脖颈的力道,修长手指反而紧了三分,笑了一会儿之后神色骤冷,低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纪长宁不悦地拧眉,还未反驳,对方忽然放松力道,嘲讽地轻扯了一下唇角,哑声续道:“当年选择救你时,我便知道这是治不好的,你也不必把旁人牵扯进来。”
“什么?”纪长宁睁大双眼,心神俱震,连忙追问,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对方轻勾了下唇,并不回话,甚至退后了些,似乎打算就此离开,纪长宁慌忙伸手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把人扯了回来,急急追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救我?”
对方神色一怔,接着毫不客气地挥袖拂开他的手,轻哂一声,冷淡道:“与你何干?自作多情。”说着便推开他,转身欲走。
纪长宁见状,头脑一热,又伸手将人扯回来,接着竟是顺势倾身,在人唇上浅浅吻了一下,忽略对方惊愕的眼神,只又开口追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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