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往日为了这几人步步退让直至丢弃脸面与自尊的画面不停在眼前一一浮现,莫名令他委屈愤恨。脑中似有一道声音不停响起,令他难以保持清醒镇定,越发烦躁,最后竟是怒火中烧。
“全都给我住手!——”
又过片刻,他终于忍无可忍,理智如弦绷断,仰头怒吼出声,竟强行召出不复春拔剑出鞘,身上冰寒灵气如瀑一般往四周倾泄而出。
犹如风暴席卷,瞬息之间,目之所及之物全数被一层厚实的冰霜笼罩。白雾甚至越过屋宇围墙,绵延向四方庭院,周边全域无一幸免。连翻涌的黑雾、紫色的雷霆与艳红的烈火都仿佛冻结一般,静止在爆发的一瞬,凝成造型瑰丽奇特的雕塑。
天地银白一片,寂静无声。三人静默下来,不约而同望向纪长宁,神色凝重不安,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
纪长宁并未收势,身周灵力翻涌,不断聚起霜白的风暴,雾气渐浓。墨发无风自动,衣袍猎猎,提剑抬步往三人走去,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站定。
云溪洲飞速收剑,双手背在身后,低垂下头,龙尾也垂在地上,安静乖巧地不敢乱动,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师尊莫生气,徒儿知错了。”
纪长宁看了徒弟一眼,并未出声给予回应,又转向楼欺月,平静开口:“你先前说的秘境,现下可是开了?”
“是的。”楼欺月连忙颔首,生怕怠慢,却又欲言又止,“不过,长宁,你现在——”
纪长宁抬手打断:“不必多言,我与你同去。”
他说着便还剑入鞘。不复春完全入鞘的瞬间,他终于再支撑不住,双眉微蹙,接着猝然吐出一大团血沫,身体摇晃着往后倾倒,竟是再度晕厥。
“你要做什么?”
云溪洲仰头欲将储血瓶里的青龙血饮了,手臂抬至一半便被纪千澜按住。他蹙紧了眉,咬牙切齿地冷声质问:“你先前便是这么喂的?”
“呵,那不然要怎么喂?你让师尊自己起来喝了吗?”云溪洲挣脱纪千澜,冷笑了一声,大约是因师尊现下处于昏迷之中,竟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纤长手指捏着储血瓶轻轻摇晃把玩,模样恣意乖张,“这是我的血,我想怎么喂便怎么喂。”
他说完便仰头将青龙血倒进自己口中,含在嘴里,倾身凑近床榻上昏迷的纪长宁,伸臂微抬起对方的上身,又将嘴唇印上去,掐住对方的下颌打开口腔,舌尖探进去,缓慢地将嘴里的青龙血一点点渡过去。
云溪洲并未一次性将青龙血倒完,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含,把血渡进纪长宁喉中并未立即退出,还缠着对方的舌吮吸舔弄许久,动作间还故意发出清晰的粘稠水声,一点儿不落地传进屋中另外两人的耳中。
“云溪洲,不要做多余的事。”
纪千澜毫无理由制止对方,在一旁看得面色铁青,双拳紧握,青筋凸起,紫色的雷霆微微浮动,忍不住出声训斥。但见对方一如既往难以管教、我行我素之后,只好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而若是忽略铺天盖地的浓稠黑雾,旁侧的魔君与纪千澜相比倒是镇定得多。
纪千澜看了对方一眼,有心想与人再打一场,但此时也只能克制住,只好开口问道:“你与纪长宁先前说的‘进展’,‘秘境’,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又忆起纪长宁运行的能够吸取灵力的双修功法,这大约出自魔门,欲果之毒也来自不欲魔渊的秘境,而眼前这位是魔渊之主,想来对这些都有所了解。再依据方才混战中对方提到的一些事,纪千澜稍微联想一下便能串起前因后果。
楼欺月冷哼一声,虽然并不情愿,还是将先前所有尽数告知。欲果生长之地确实凶险,纪长宁现下需靠云溪洲维系生命,唯他二人进入秘境恐怕凶多吉少。他自然愿意拼命护得对方周全,但若是多一人便多一分胜算,他也不愿拿对方的生命冒险。
纪千澜听完微微舒展眉目,只觉心中郁结解开不少,嘲讽道:“哦,所以师弟是为了我才拜托你寻找解毒之法,为此还不惜与你双修?”
“呵,何为‘不惜’?”楼欺月冷笑一声,脊背微微后靠,抱起双臂,语气慵懒而得意,“长宁与我双修时,每回都很尽兴。我曾问他是否愿意结为道侣,他也并未直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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