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字就要去民政局拿号领证，可惜贺森是个忙碌的社畜，工作日内几乎脱不了身，齐月皓倒是不摧，反正都结束了，他暂时还得住在这里，现在合适的房子不好找，他也需要时间养“伤”，好在贺森有良心，等他醒的时候内服的消炎药，外涂的药膏，甚至还买了避孕药和维生素，一兜子的药品摆在床头写好了怎么吃，旁边还告诉他记得先吃饭，齐月皓心想这人是会照顾人的，原来是自己一直没机会享受他的照顾。

齐月皓算着日子，他在床上睡了两天，已经过了吃紧急避孕药的最佳时期，况且这玩意对身体的伤害不容小觑，他被迫短期内二次发情想必内分泌已经紊乱再吃这种快速避孕药恐怕是作死，alpha估计不了解这些事情。

如今的他知了趣，明白贺森讨厌他，便不再给人不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在贺森面前出现，这天晚上贺森的钥匙插进锁眼，齐月皓听见声音便迅速从沙发上起身打算回卧室，等他走到卧室门口听见了外面的门关上的声音随着而来的还有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他不太放心退后了几步去查看，看到贺森正从地上站起来。玄关没有开灯，他应该是撞在了门口的柜子上，但是贺森不像是这种不小心的人，齐月皓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没事儿吧？”

贺森从黑暗里走出来，身上带着和自己信息素截然不同的酒味，齐月皓想他是喝醉了。

这一天是贺森的生日，齐月皓记得的，但他告诉自己该忘了，所以从始到终都没提，24点将至，这一天快结束了，贺森这么晚才回来自然是有人给他庆祝生日的，再近一步的时候，齐月皓闻到了除了酒味之外的气息，甜甜的像是某种花香，应该是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能被他沾在身上带回家，今天那两个人应该是近距离待了很久，齐月皓低下头笑不出来了，他悲哀于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流露出的下意识的自卑。不是早知道了贺森心有所属，他告诉自己没必要这么难过。

齐月皓转身往回走，却听见贺森欲言又止地叫他：“那个…”

齐月皓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今天很忙吗？”贺森话里也有一丝醉意。

齐月皓知道他什么意思，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只说：“不忙。”

他给贺森过了三年的生日，没一次忘记和怠慢的，唯独这一年他什么都没有，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只是齐月皓没想到原来他还在意。

两个人的婚姻如同一场闹剧但更像一场梦，贺森觉得自己用实力证明了齐月皓对自己的喜欢不过是自我幻想的美好而已，经不起现实的抽丝剥茧。

两个人取了号在大厅坐着等叫号，两个人中间空着一个座位，谁也没跟谁说话。

工作人员收走了他们的表问：

“有财产纠纷吗？”齐月皓摇了摇头。

“有孩子吗？”齐月皓接着摇头。

“婚内出轨？”摇头。

“那为什么离婚？”

“什么原因可以离婚？”齐月皓问

“排除以上的，夫妻感情破裂。”工作人员公式化地回他。

“我们感情破裂了。”齐月皓回他。

从始至终贺森都没有说话，他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直到齐月皓拿着手机说：“我把你删了，你把我也删了吧。”他才有了些自主的动作。

贺森终于抽出工作日时间已经是离他们二人签字离婚登记表快一个月了，齐月皓拿着离婚证自己往学校走，“好事儿”都赶上一天了，研究生报道和去民政局离婚都在今天，齐月皓把那暗红色的本塞进书包的夹层里和录取通知书隔得远远的。初秋气温还是很高，齐月皓觉得自己有些上火，见过导师便打算出去看看房子，一线城市的房价对普通学生来讲自己租难以承担，他只好在贴吧里找招租的室友。有一个beta和另一个omega情侣正缺一个室友，他们希望找一个omega室友，齐月皓赶紧去留言了。

那俩人是本科大一新生，比他小了四岁，但看着人都不错，齐月皓看了房子便定了下来，不到十平米的单间，但好在离学校不远。贺森那的东西他很有先见之明，那天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贺森放在床头的离婚申请书已经签上字的时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分批把自己的东西都寄到了本地的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那里，往纸箱子里装书的时候封皮突然砸下一滴水，齐月皓粗鲁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哭是因为自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搬进来第一天往主卧挂衣服的时候贺森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其实压根不想让自己住在那里吧，是自己没眼力，时隔几个月的事情突然回头扇了他一个大嘴巴，把如今的他羞辱得无地自容。

那个朋友也成为第一个得知他离婚的人，齐月皓没说太多，只说两个人还是不适合在一起生活。所有知道的人都不能免俗地问他永久标记你了吗？齐月皓表示没有，大家再安心地长出一口气。齐月皓渐渐心累，不再会主动提起自己和贺森离婚的消息。

齐月皓被赵敏学在校园里叫住的时候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在这所大学会碰到熟人，说是熟人但却不是朋友，甚至有些恩怨，赵敏学是齐月皓高中时期的同学，曾经带头孤立过齐月皓，那段时间齐月皓只觉得不爽，倒没觉得自己被霸凌了。赵敏学和他一样是omega，可是他看不上齐月皓每天大大咧咧地样子，仗着自己会玩儿便和alpha，beta走的那么近，他觉得齐月皓就是靠着这些手段故意接近他们罢了，天天和他们称兄道弟的，背地里不知道和他们都是什么关系，他也不记得是从哪一次闲聊他和人说自己看到齐月皓在体育馆和高三的一个beta在接吻，他看到大家震惊的表情心里丝毫不觉得愧疚只觉得爽极了，一次又一次他说得越来越过分，导致最后大部分班里的omega都不愿意和齐月皓一起行动了他本人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去问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真正的原因，那段时间齐月皓确实郁闷了，高中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度过，如果被同类讨厌校园生活是难以想象的灰暗，他本身是外向的性格却在那段时间真的收敛了起来，他以为是自己太锋芒毕露，直到班里有个一直不太说话的女生omega告诉了他这件事儿，齐月皓才明白过来高中生的恶意是这么直白和幼稚，所以别人越说他他就越放肆起来，自己班的omega不和他玩，他就去找别的班的，丝毫不寂寞，让那个小团体自讨没趣。

赵敏学本科就在这儿上，研究生直接保研，他人如其名学习确实不赖，四年不联系，高中那些事儿齐月皓没忘但也不想计较，他配合人聊了两句，赵敏学得知他在这儿读文学，只说：“我们是理工大学啊，学文学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齐月皓心想刚才不搭理他就对了：“我跟你水平差不多，你不大材小用我就不是了。”

果然赵敏学脸上神情变得尴尬，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大学的文学系不怎么样，齐月皓考了个水硕。

齐月皓顶着太阳一阵心烦，他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不耐烦，摆摆手就算和赵敏学拜拜，按理说他以前脾气也不至于这么暴躁，但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想发火。不光易怒有时候一点儿不愉快的小事儿就把他惹得想死，在食堂吃饭筷子掉地上了他就想死，明明捡起来再去换一双就行，非气得饭都不吃了，他都怀疑自己离婚离出抑郁症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上学上的。

齐月皓上了研究生发现，课程任务比本科还要辛苦，业余时间全用来读书，他时常读着读着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早已四肢僵劲不能动，齐月皓想着自己老这么坐着体能一定下降了，差不多开学两个月的时候自己适应了新学期的节奏便开始和这个大学里的人约着一块儿打球，他球品好性格好总是很快交到朋友，齐月皓和人打得正在兴头上，就在他蹦高试图去抢篮板的时候，小腹突然阵痛了一下，他没当回事儿以为岔气了，手轻轻按了一下疼的地方便接着跑起来。等打完比赛晚上洗澡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内裤上有血。

齐月皓开始担心起来，他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冲去药店买验孕棒，等结果的十几分钟他的脑袋走马观花不停地回忆那天晚上，贺森第一次的时候没有射在里面，可是常识都知道只要不戴套哪怕体外射精也有怀孕的风险，但齐月皓侥幸地想自己没打开生殖腔，但alpha如果性能力强会那里有可能会被强行操开，齐月皓坐在马桶上死死盯着那根东西。

等两根线越来越明显的时候，齐月皓的心都凉了。他不信，拿出第二根又测了一次，还是两根线，现在大晚上去医院验孕也挂不了急诊，齐月皓一宿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妇产科报道，非等白纸黑字的报告上显示出翻倍的孕酮时他才认命，大夫拿着报告告诉他怀孕快三个月了，不要剧烈运动，顺便给他约了b超产检。齐月皓脸色飒白，大夫见多了这种情况：“意外怀孕吗？你男朋友没来？”

齐月皓点点头摇摇头，想自己该吃那颗避孕药的，贺森都给他买了，应该是知道自己哪次没把握，当时为什么不问问他，马后炮再多都无用。

“不做防护就要想到这种结果，omega流产是犯法的，吸取教训吧，尽快通知你男朋友。孕检在下个星期三早上九点，空腹过来。”医院人来人往，齐月皓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又怎么回的家？他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自己的腹肌还在，怎么可能这里有个三个月大的孩子？太狗血了！离婚后发现自己怀孕这种戏码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按照套路自己的前夫是不是该是个亿万富翁到时候要来争孩子，可是看贺森天天加班那个衰样儿不像能做出这事儿的样子，自己的前夫配合不了他演这出狗血剧了。两人从民政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的时候齐月皓就把贺森所有的方式拉进黑名单里了，他坦白地告诉贺森自己没法和他做朋友，普通校友恐怕都做不到，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贺森没说话。他现在得知自己怀孕也没什么途径告诉贺森这件事儿，当然他也没打算告诉，如果贺森想要孩子就不会给他避孕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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