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森收到赵敏学的消息时，皱眉回忆这是哪位，他私人微信号里的人不多，看着上一条聊天记录才记起来这是去年齐月皓大学碰见的那个人，上一条还是拍来的齐月皓被通报开除的照片，贺森没回复，这回他找他倒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他问贺森工作的地方怎么样？自己在选实习的企业，想听听他的建议，贺森却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班？”

那边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一样马上给出了回复：“我在你们公司发的宣传贴上见过你呀。”

贺森没回

赵敏学耐心不足，他鼓起勇气发了个按照两个人的关系不该发的，有点略带撒娇性质的表情包，但要是不多想倒也不会有什么。

贺森看着手机上的小猫表情的特写，他问赵敏学要进哪个部门？那人说要是按照专业的话理想是去自动化那边的，贺森不是吝啬，只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企业怎么样？他直接去官网复制了部门介绍过来，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粘贴的文本，但偏偏赵敏学也是醉翁之意，他并不在意贺森回了他什么，只要回他就可以

：“能问一下你是哪个部门的嘛？”

贺森：“电子研发”

赵敏学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是贺森本人所在的体系他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该回答也都说了，两个人的聊天从傍晚一直持续到了要睡觉，贺森以为话题终于结束了，赵敏学却发来一条语音：“我问你这么多，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啊，要不然太不好意思了。”

贺森先是拒绝。

“别这样嘛，那显得我太不懂礼貌了，而且我和小齐关系还那么好。”

贺森懒得在这种事上费口舌：“那有时间再说。”

那边美滋滋地发来个晚安的表情包，贺森没再回复，却也没有晚安，他这几天不停翻出那条新闻截图看，放大看，看齐月皓的身影，看媒体别有用心的文字，看网友添油加醋的评论，贺森那平时很会分析事情利弊的大脑在这几天里仿佛罢工一般，只要涉及到齐月皓的事情，便不考虑因果，只想他回到自己身边来。

救护车在酒店楼下停好，陈星辉被吵得蒙上了被子睡觉，齐月皓在三楼紧紧抱着浑身僵硬的安安，她在凌晨突然开始抽搐口吐白沫，随后四肢抱紧僵硬，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分钟，是齐月皓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一分钟。他疯狂地喊安安的名字，摘下自己的抑制贴释放信息素给她，他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齐月皓上了车才后知后觉害怕起来，他问大夫自己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车上的大夫说只能到了医院检查过才能确定。

齐月皓手抖个不停眼睛直直盯着那张现在变得苍白的小脸。

到了医院找到医生，先开了各种检查要做，有今晚就能做的有明天医院上班了才能做的，齐月皓焦急地抱着孩子在巨大的医院里奔波，他拿着今晚能得到的几张血检报告给大夫，大夫告诉他不排除是：儿童癫痫症，也就是小儿羊癫疯。

齐月皓瞪大双眼，安安还在他怀里躺着，他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家里面有人有类似症状吗？”齐月皓第一反应是摇头，然后马上停住说：“我得问问她爸爸那边，我们这边是没有的。”

“嗯，得问一下，目前这种病症的诱因可能是遗传性的也可能是先天性的，定性之后我们才可以治疗，但是这些都得明天脑ct这些结果出来再说吧，今晚带孩子好好休息。”

齐月皓点点头走出了诊室，外面天还是黑的，他看了看表是凌晨三点钟，但是电话还是拨了过去，贺森独有的夜晚里变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喂？出什么事儿了？”

贺森看到是他的名字接起来电话的同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也刚刚才睡着。

“你家那边有人得过癫痫吗？”

贺森顺着他的问题回忆了一遍说没有，然后突然把被子掀开从床上下来，他问：“孩子怎么了？”

齐月皓无力的声音一下下敲打着贺森的神经，他听齐月皓说完：“你现在在哪？”

“不需要你过来，我已经在医院了，明天检查结果出来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齐月皓挂断了电话。排除了贺森和自己这边的因素，那可能就是先天的了，齐月皓回忆起自己孕期的经历，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毛病没有？

没有病床给他，他就抱着安安在大厅坐坐站站熬到了天亮，他第一个去排队，最早时间拿到了安安的报告，又十分忐忑地走进了医生的诊室，这是不是昨晚的值班大夫，他看着病例和化验单最后下了结论：“先天性脑发育异常引起的小儿癫痫症，你在怀孕期间和他父亲一块生活吗？”

齐月皓摇了摇头。

“十个有八个这样的，以为替代信息素就行了是吗？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

齐月皓急得坐不住了，哪个人听见大夫说自己孩子脑发育异常还能面不改色的，齐月皓求大夫治一治。

“你别急啊，能治，我只是说孩子本来不用遭这个罪的。”

齐月皓内疚地看了安安一眼，她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很乖地在怀里躺着。

“我给你开些药，这个病说大吧还不会危及生命，说小吧控制不好，又极度影响人的生活，你当爸的上点心，药按照我写的吃，但是最重要的是，把信息素补上，别再缺了，她刚三个月，只要这段时间把握住，以后复发的可能性就会很小。”

齐月皓听到最后一句话，眼里燃起了希望，但是他问：“信息素补上是怎么补？我再多用一些alpha信息素给她就行吗？”

大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感叹和年轻人沟通怎么这么费劲？！

“她缺的不是随便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听懂了吗？找他爸去，他爸要是找不到就找他爸的直系亲属，总有能找到的吧，孩子一岁前你们俩的信息素缺一不可，这种常识老师没教吗？”大夫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压根没看他，盯着屏幕敲字，话说完了单子也打出来了。

齐月皓接过单子，又问：“一定要和他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医生看他这么抗拒孩子的生父，叹了口气，他才想到也许这孩子的爹是个十恶不赦的，不然眼前这看着年轻靓丽的omega怎么会三番两次地拒绝这个方案：“那你让他抽一定量的信息素给你们也行，然后记得按时用，为人父为人母就是这样的，有操不完的心，我也有孩子，刚才说话没考虑那么多，别往心里去，去拿药吧。”他说话的语气柔了下来，医生年纪和齐月皓爸妈差不多大，其实刚才他并没觉得委屈什么的，甚至觉得人家说的很有道理。

他在药房门口等着，看着大屏幕上一排排的名字闪过，那都是取药的人，安安的名字还没出现，不知道多久能排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已经错过了好几个陈星辉打来的电话，猛然想起还没请假便赶紧拿出手机来，看都没看就接起来：“你到摄影棚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跟你说了，安安昨晚生病了，我和她现在在医院，拿了药我们就回去。”

“在哪个医院？”听筒那边沉默了两秒钟，然后传来了意料之外的声音，齐月皓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贺森”的名字写在上面。

“别挂，我到宁德了，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去找你。”

贺森凌晨被挂了电话后开始换衣服，他在微博上查到陈星辉的行程，如果齐月皓前几天被拍到和他在一起，那估计现在也在，他看到那人在宁德拍杂志封面，便买了最近的高铁票过来，听刚才齐月皓那么说，他就真的确定他们两个人的确都在宁德。

“三院”齐月皓想起医生的话，无论如何他也得和贺森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