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飞木眼角的泪水还没干，湿漉漉地看着他。

他被望的心底发软，不忍心再逼问些什么。

谁知道面前的人却突然低下身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我坐上飞机的时候就在想，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一点也不生气了。”

蒋飞木吸了吸鼻子，很孩子气地说，“哥哥，我永远都会要你的。”

说完他好像自己不好意思了，把头埋在蒋明远的颈窝，像小时候一样，躲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蒋明远半天没晃过神，颈侧小猫的呼吸热热的，柔软的嘴唇贴在他冰凉的皮肤上。

他觉得周身都被温热的暖流偎贴着，麻药失效后痛到痉挛的伤口也好像被凭空治愈了。

蒋飞木抬起了头，用晶亮的眼睛盯着病床上虚弱的人，“永远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小的时候他以为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那个时候身边所有的人都还年轻，甚至连蒋志军都是高大健康的。

可这几年，他接连不断地看到死亡，歪歪扭扭地面对飞速流逝的时间。

如果注定要去做一件事情，不如从现在就开始。

就好像他早晚都会回来，回到蒋明远身边。

那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蒋明远也凑过去吻他，“只要你开心。”

“宝宝，把舌头伸出来，哥哥想亲一亲。”

蒋飞木很害羞，但还是乖乖张嘴把艳红的舌尖伸出来。

蒋明远上前含住了他的舌头，先是轻咬了一口，然后再顺着舌面来回舔舐，最后又含住他的舌尖吮吸。

蒋飞木被亲得浑身发软，想要推拒，但是又担心对方身上的伤口。

他没办法不对蒋明远心软。

白天的时候政府派人来了病房，不知是慰问还是提点。

蒋飞木趁着空闲准备去寺庙，他问向柏青附近有什么许愿的好去处。

向柏青上网搜索了一下，不如去八大处？他说。

蒋飞木点点头答应了，他对这些一点也不熟悉。

向柏青俯下身子帮他系安全带，低头的时候不经意地让蒋飞木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

但是持续的时间很短，三秒钟，或者更少，蒋飞木完全没有注意到。

开车过去的路上他让向柏青停车去换了零钱，而且很认真在网上查看攻略，包括去寺庙的禁忌和规矩。

“我们要不要去重新买身衣服？”，他侧头对向柏青说。

向柏青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两个人穿的都是休闲便装，去寺庙没什么不合适的。

但是如果蒋飞木想买，去哪他都会陪着。

“算了，这身也可以，我们早去早回。”，说完可能又觉得不够恭敬虔诚，他抿了抿嘴，“但还是每一步都要做到位的。”

“放心，菩萨不会计较这些小细节的。”

向柏青想，如果真的有神佛存在。

进公园后，两边有卖礼品的商贩，向柏青问他想不想要什么，蒋飞木摇了摇头。

两个人沿着石砌的宽路往前走，地图显示前方就是灵光寺。

他们跟着游客一起在七宝塔的香炉前烧香，然后沿着七宝塔顺时针转了三圈。

蒋飞木也学着别人在嘴里喃喃祈福，但是向柏青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结束的时候蒋飞木问他，他很无所谓地说，“我不信这个，也没什么好求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一个磕长头的老人，额头红肿，虔诚地朝着释伽牟尼佛的方向叩拜。

下山的时候两个人又看到了那个许愿树，上面挂了很多飘扬的许愿条带。

太多了，众人庞大的祈愿沉重地压弯了树的枝岔。

蒋飞木也写了一个，对着许愿树双手合十鞠了一躬，之后把飘带挂在了唯一一根尚有余地的树枝上。

“怎么不多写几个？”

“只写一个，他们就会知道这是我唯一想要的愿望，我想把福气都给这个愿意，只实现这一个就够了。”

准备下山的时候向柏青让他等一等，他也想回去写一个。

蒋飞木点点头，没有跟他一起上去，留在周围闲逛。

向柏青在许愿条带上写下：

木木，要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