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给秦也臻开诊断证明的也是眼前这个医生。
小姑娘情绪不高,手指按着酒精棉球,整个人恹恹的,她抬起头望着关裕敏:“这回,我又得了什么病呢?”
关裕敏就很喜欢她明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小保姆都告诉她了,她还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一点儿也不心虚。
明明知道,那个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关裕敏也能看到。
依旧可以粉饰太平。
小小的,仍然很执拗的反抗她。
如果是以前,她并不介意陪秦也臻演一会儿,反正小姑娘怎么蹦也跳不出她的手心去。
如果不愿意,如果流泪撒娇,会被更粗暴的手段按的低下头。
这些事关裕敏做的驾轻就熟。
如果不能彻底碾碎,握在手里是会扎伤自己的。
可这件事和之前的那些一样,也完全不一样。
她可以强迫秦也臻接受所有她不喜欢的东西,把她想做的事情都强迫在她身上实现,却没办法让这么个小骗子拿出一点点感情出来。
于是她整个人在秦也臻面前蹲了下来,小姑娘昨天几乎没怎么睡,坐在沙发里下意识的弓起身子,眼底青黑一片,唇瓣苍白如雪。
面前这个人,将姿态放得很低,冷白的脸微微仰着,她看着秦也臻,还是觉得这张脸很讨人厌。
她接受的教育,让她对这些容貌秀丽的又举止轻浮的女孩子,生不出一点好感。
在房间里,关裕敏的手段残忍,不管她怎么哭怎么哀求,都换不来她的一点怜惜。
但是只要出了房门,她就又变成了那个理智到不近人情的集团掌权人。
仿佛关着她心中野兽的钥匙只在秦也臻手里。
“小野种。”她闭着眼睛,勾勒了完美线条的唇瓣扯起笑容:“小也臻。”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用野种这两个字当名字呢?臻臻。”
秦也臻的脸色剧变,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完全撕碎,明明白白挂在表面的时候。
细嫩的手指陷进沙发里,手掌青筋暴起。
“哇。”女人的手搭在她的脸上,手指拨弄着柔软的碎发,关裕敏凑过来亲吻她的眼睛:“你的表情难看的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回应她的,是小姑娘用力撇开脸的动作。
她的脸色难看透了,眼睫狼狈的垂着,唇瓣轻颤,是被准确扎到的痛楚。
“不要。”除了一开始,秦也臻已经很少说无用的拒绝,唯独这件事涉及了她的底线:“我不要生孩子。”
没有眼泪,也没有哀哀的求。
时间会过去,少女脸上的孩子气慢慢消减,那些莹润的雪肉褪去,就连剔透的泪眼都带上了寡情的味道。
她那双轻浅的眼睛,漂亮的跟池一样,哪怕关裕敏蹲在她面前,也无法印在她眼里。
就算像关裕敏这样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到了异常的苦闷。
于是她说:“不可以拒绝,臻臻,你没资格拒绝。”
程绪回到家的时候都凌晨五点了,天光微亮,她顶着一身夜露回家。
发丝都湿透了。
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玻璃屏幕照出她女鬼一样脸。
惨白的脸,猩红的眼。
从她把什么都告诉秦也臻的时候,她就再也没办法独善其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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