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但我知道,如果我用强的,对她的伤害会更大——那天早上我就在想,隔了这麽多年,我好不容易跟她又能躺在一张床,我可不想做点什麽更过分的事情,然後就这样又失去她。”
“秋岩,太细节的问题不问你了,就多一句嘴:那天早上,你对她‘占便宜’的时候,夏雪平反应大麽?”
“大。”
“大到什麽程度?”
“我後来看了眼床单,湿了一大块。” 我抿了抿嘴说道,“而且她虽然憋着自己,叫得也挺厉害,还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骚话……现在再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她的行为都有点不太像她……”
“呵呵,我说你小子不是吹牛逼呢吧?知道你小子性能力强,但就塞进去一颗龟头,以你妈妈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能被你弄到说骚话、还湿了一床?我真不信。”
“……我跟你在这事情上吹牛逼干嘛?”看着大白鹤,我有些羞恼,“妈的,说起来,我都不应该跟你讲这些事!”
“行行行!别生气!我的锅、我的锅!——万一碰巧夏警官其实就是生理反应特别敏感的女人呢:本来这麽多年一个人,没怎麽过性生活、也不怎麽自慰,一下就被你按到了开关也说不定呢?”大白鹤低下了头,夹了块猪耳朵,“要不就是她也在吃'生死果'——听说长期服用这东西的女人,就算是先天性冷淡,吃一段时间以後一碰就出水。”
一提生死果,我就想到了王瑜婕刚才的样子,浑身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怎麽可能?夏雪平平时也就是因为身上旧伤,吃点止痛片而已。‘生死果’那个东西,要不是我们出案子,她之前听都没听过。”我说道。
说到这里,我其实挺想劝大白鹤以後也别碰那个东西了,可是又想到王瑜婕是一边被喂了生死果,可能还一边被注射了吗啡所以才那样的,具体是哪个东西给她摧残到骨瘦嶙峋、起得让她几秒钟就来一次性高潮都不一定呢;再加上徐远让我把王瑜婕的事情保密,所以我就没跟大白鹤提起这回事。
“那我就明白你的心理了,”大白鹤看着我笑笑,带着七分的安慰和三分的淫荡:“你本来就想照顾你妈妈,然後一时之间情感过分溢出、亲情瞬间变换成爱;再加上你不止一次见过了你妈妈现在的身材和肉体,你小子心里最深层的兽慾被激发出来了;更何况你还发现了,你妈妈是个生理敏感的女人——说实话,夏雪平是个美女。而你就是不想,让这麽个美女被别的男人拥有,你甚至不敢幻想,你妈妈在你身边发生过的事情,在别人身边发生。”
——他说中了。
看见段捷跟夏雪平牵手,我心里已经有股怒火;看见他们二人拥吻,我近乎肝肠寸断;如果是让我知道了,段捷也把他的那条淫棍塞进夏雪平的禁地里,别说做爱,哪怕就像我那天早上一样,只是“蜻蜓点水”就会让夏雪平弄湿床单…… 我想我把整个地球毁灭掉的心思都快有了。
“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真正看法麽?”
“说。”
大白鹤斜着眼,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我,“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对此内心会毫无波澜,反而还会有一点点小激动——反正我是个淫妻癖患者。”
——我可算想起来,为什麽大白鹤刚开始对待我这件事有点不不正经了……“肏你妈的屄!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跟你谈论这种事情……”我无奈地说道。
“嘿嘿!肏啊!肏我妈的屄!我让你给我当野爹!但没办法,我妈已经死了,你要是早生几年或许还有机会呢!哈哈哈!”
大白鹤又一次笑的前仰後合,可接下来,他又说了一句关键的话:“可是秋岩,你毕竟还是跟别的女孩子亲吻在了一起;而且你把你妹妹破处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是麽?”
我猛叹了口气:“老白,这俩事情就别再提了,行麽!我错了!我真知道我错了!但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麽做!求你别提了!要不我现在给你跪下磕一个?”
“唉唉!算了算了!我不是故意提的,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磕头去找夏雪平吧!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也被你伤害了不是麽?一个女人本就不大能容忍一个跟自己关系很密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人接吻;而一个妈妈更不会容忍看到自己儿子跟自己女儿通奸——夏警官心理素质还算好的,但凡这要是换成另一个女人,弄不好都有可能得上精神病。”
“唉……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
“哦,所以你就想辞职,是麽?你觉得辞了职,你就完事大吉了,就什麽都可以不管了,但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去面对她吧?”
我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想乾就不想乾了……秋岩,我还没见过这麽任性的你。”白铁心对我说道,“想当初在警专临毕业那年,我和小c多少次了,都差点放弃升学考试、心想着像大头牛牛那样,去哪个派出所当个普通片警得了;那时候是谁说的小c就是偏科,她对生物和解剖学有极强的天赋的,又是谁说的我之前一点点积累的那些计算机和网络信息知识要是不用上真是浪费的?要不是因为你那时候,没事就给我俩打打鸡血,还起早贪黑地帮我俩补习,我真不知道我和小c现在会是个什麽样……结果你倒好,我俩在市局现在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也算干的不错每个月有工资、有加班费、有补贴、还有管饭的地方——放在几年以前,现在我俩过的生活都不是我俩敢想的。可到头来,你倒是想辞职了……”
“因为你们俩跟我不一样,老白,”我转过身,对白铁心说道,“你们俩如果不升学到警院,你们俩这辈子真不知道还有什麽出路——我这不是因为贬低你们或者可怜你们,老白,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小两口如果想翻身,就只有做一个优秀的警察这麽一条出路;至於我呢,我不当警察了,有的是退路——呵呵,大不了,我可以到我老爸的传媒集团某个差事,或者乾点别的什麽保安、什麽学校体育老师之类的也行。”
“你这麽想,到底是不是因为你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就因为她有那麽个男朋友、而又知道了你跟你妹妹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不想再见她了?”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忘了当初我是为什麽一定要进入市警察局重案一组啦?为了这个,我连国情部和安保局的邀请都给拒了。说白了,不是国情部和安保局名声臭,也不是我何秋岩,受不了当特务的苦,对我来说当特务还挺酷的,虽说是国家的鹰犬,但起码生活水平能比现在高不少——我为什麽不去啊,我就是想在夏雪平的眼皮子底下证明自己;结果现在倒好,不但没证明得了自己,而且把自己在她心里的印像还搞砸了,并且,反而是我把自己扔进去拔不出来了……呵呵,我想我如果辞职,说不定可以及时止损呢!或许对所有人,对夏雪平和她现在的那份恋情,都是个好事。喏,就像你说的,人俩是天经地义的恋情,这我早就明白;夏雪平那个女人,脾气不好、情商不高,能有个贴心的男朋友照顾她,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大白鹤听完我说的话,抿了抿嘴,接着抬起头看着我:“秋岩,本来有的事情我是想让你自己看的;你若是因为这个想撂挑子辞职,那我就必须把这些话先跟你说明白了。”
“什麽啊?”
“我昨天晚上给你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你到现在还没看呢吧?”
我揉了揉眼睛,坐回到了沙发上,“唉,看什麽啊?我他妈睡了一整天……再有,我的手机内存不够,也没办法把她手机里的东西全都下载下来,我身上还没带平板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然後,我一回局里,就被局长他们叫过去协助审讯了,根本都没喘过来气,外加刚才和夏雪平还小吵了一架,我还哪有功夫、哪有心思看这个?”
“那你现在有平板电脑麽?”
我立即起身,从行李箱里掏出了一个ipad,递给了大白鹤。
大白鹤把我的平板连上了自己的手机热点,转头笑着对我说道:“哦,多说一句,你记住:以後我帮你或者你自己破解的东西,你要是想下载,尽量都用自己的手机流量;要是连着局里的wifi,那你至少对我们网监处来说,可就没隐私了。”
“还有这说法?”我愣愣地看着大白鹤。
“呵呵,废话!不然你以为你网监处的对内职责是什麽?就你们住宿舍的这几百号人,对於我来说,查查你们谁电脑里有多少部a片、谁电脑里有跟外面女孩搞一夜情拍下的艳照、哪个妞跟自己男朋友玩裸聊、哪个妞背着自己警察系统外的男朋友跟同事或者外面野男人上了床,这都是小意思!”大白鹤看着我淡然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ipad屏幕,接着放到了我的面前:“呐,下好了。你看,我还给你做了个即时的手机模拟器,假如说夏雪平那边有电话打进来了,你这边点了接听,那你就可以完全窃听到她跟别人的电话内容。”
我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手机模拟器,又看了看大白鹤,大白鹤对他的程序十分的自豪,他研究通讯窃取,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可我心里却对这种行为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正巧,模拟器突然亮了,於是夏雪平手机的画面也切换到了我的屏幕中,只见这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定睛一看,正是段捷。
“听麽?”大白鹤有些挑逗似的看了眼屏幕,又看着我的眼睛。
我用舌头舔了舔牙床,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
“……听不听随你。反正我这个手机模拟器,对於电话记录是可以保持自动录音的,7天之後没听过的录音自动删除。你要是後悔了、想听了,7天之内随时可以。”大白鹤说到这,脸上显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唉,只是昨天还是失手了。”
“失手了?什麽意思?”
“我本来想利用同频的电波,帮你看看把这个叫段捷的手机也给破解了,可没想到这人的手机,居然有三级密保的。”
“三级密保?呵呵,听着像科幻小说。”我对着大白鹤说道,然後我取消了夏雪平手机正在通话的显示画面,直接点到了夏雪平的手机桌面上。夏雪平的手机屏保和桌面都很单调,壁纸全都是手机的默认设置;她的手机里也没有app的组合框,所有app都平铺在桌面上。
“什麽科幻小说……我这麽跟你解释你就懂了:一般咱们的手机都会有个锁屏,这个算是一级密保;之後对於手机系统、网络商店、云端存储什麽的,不是统一有一个账号和密码麽?这个属於二季密保。我说的三级密保,是说这个叫段捷的男人,他手机里有个防御性很强的密保插件。我昨天用好多种方法破解都没成功,而且在我用电脑破解他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居然还进行反向入侵,往我的系统里植入病毒——这个密保程序,说实话我见都没见过。秋岩,你妈妈的这个男朋友可不简单啊,普通人的手机里,谁会安装这麽一个反入侵系统?”
我正点着夏雪平的“备忘录”和“提醒事项”app,发现里面全是空的,点开了她的聊天软件和短信息,发现里面的记录也基本上很乾净,就算是跟段捷的聊天记录也都是“好的,晚上见”,“我到了,你在哪”、“路上小心,晚安”之类不咸不淡的话;我看着他俩的聊天,我也十分的心烦,索性关了app,然後我对大白鹤说道:“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这个段捷是在金融界做证券的,他们那帮搞金融的人对於信息保密的重视,不亚於咱们警察系统和国情部、安保局。”
“呵呵,我还真就不信那帮搞数字游戏的,会神秘成什麽样。”大白鹤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着自己又喝了口啤酒,看着我,接着把眼睛移到了平板的屏幕上说道:“我要是你,我就先从相册开始查。你尽管放心去看,我把夏警官的云端存储也给破解了,呵呵,我也很好奇私底下夏警官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当然,很遗憾,她似乎不太会用云盘。夏雪平这个人,真的是太乾净了。”
看着大白鹤耸了耸肩,我迟疑了两秒,然後点开了夏雪平的相册。相册里,一共近五十多张照片:
第一张和第二张照片,是她的证件照;第三张是她18岁生日时候照的全家福,上面还有穿着棕色毛背心的外公夏涛,以及穿着一件皮夹克的舅舅夏雪原;第四张,竟然是我和美茵的合照,那是十年前美茵7岁生日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在k市的滨海公园旅游时拍摄下的,照片上的我在吹着泡泡,美茵则是追逐着泡泡往镜头方向跑过去。
“你们家美茵小时候真可爱。”大白鹤微笑着说道。
看到这,我也不禁笑了一笑。
再之後的四十多张照片,就全是夏雪平跟自己的那两个朋友,苏媚珍和丘康健的自拍,偶然有几张还出现了跟着做鬼脸的徐远,以及一本正经、一脸无奈、表情跟照片整体气氛都格格不入的沈量才——真没想到,夏雪平丘康健苏媚珍他们仨,还会带着沈量才一起玩——当然,照片的背景,也几乎都在同一个日式居酒屋,偶有几张是改成了ktv或者咖啡厅;当然,好多照片上还出现了一个女人:从年龄上看,要比夏雪平稍微年轻一些,细眉细眼,小鼻子樱桃口,说不上长得多好看,但是她的气质确实很可爱,整张脸看起来,长得有点像只兔子。
“这个女人是谁?”我对大白鹤问道,这女人看着着实有点眼熟。
“她就是我昨天打电话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个,疑似你的姨妈的女人——後来你说你没有这麽个亲戚。段捷的前女友就是她,苏媚珍之前还给我看过她的照片,说一个夏警官、一个这个女人、一个她,她们仨从过去关系就很好。她跟我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什麽来着?——'冯垣'还是'冯嬛'来着?冯……”
“冯媗,女字旁加一个‘宣传’的‘宣’字。”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冯媗,就是这个名字。”大白鹤说道。
盯着这个女人的照片看得久了,我也就想起来这个女人的事情来了,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
别人总说夏雪平跟苏媚珍、丘康健关系不错,可我记忆里,丘康健和苏媚珍似乎都跟我们家没什麽来往;而这个冯媗我倒是确实有印象,在我十岁以前,这个女人没少来过我们家。冯媗跟夏雪平和苏媚珍在高中时就认识,那时候苏媚珍是高中的学生社团干部,冯媗是当时她们班的文艺委员,因为经常在一起办活动,一来二去就熟识了。那时候夏雪平不善交际,所以还是通过苏媚珍认识的冯媗。
冯媗家里有钱,父母都是海归博士,她本人是个才女,她实际上要比夏雪平小五岁,他早上了一年学,而且曾经还跳了一级,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为人有点没主见、爱哭鼻子,总被人欺负,夏雪平和苏媚珍也没少替她出过头。後来夏雪平和苏媚珍考上了警院,冯媗之後也上了y省本地最好的大学——北方大学,北方大学和警院的位置很近,因此三个人那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可谁曾想,大学第二年,冯媗就跟一个意大利留学生私奔,跑去了欧洲;大概四年年以後,冯媗因为那个意大利男生家里不同意,独自回了国,那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我印象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总爱哭鼻子的女人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我记得我还偷看过她洗澡——要知道在我四岁的时候,冯媗才十八岁,她身材苗条,长得又可爱,我怎麽能不好奇她脱光了衣服时候洗澡的样子呢:对於一个四岁的男孩来说,十八岁的女孩的肉体可能并不能算得了什麽,但是对於一个雄性来说,女孩子的身体,向来都是美好的谜语。
那年父亲去中东出差做战地记者,恰好家里有多余的床位,夏雪平便每天跟冯媗挤在一张床上睡——原本我小时候很爱缠着夏雪平睡觉的,突然被人挤走,因此在我心里对冯媗还是有点怨念的;而且,这女人还有个坏毛病:总愿意趁着夏雪平不注意,愿意隔着我的短裤玩弄我还没开始发育的小“羞羞”以捉弄我,还总吓唬我若是我把这事情告诉夏雪平,她就直接把我的“小鸟”拆了,所以我那时候经常被她吓得尿床。
差不多一年之後,冯媗又交了个男朋友,便终於从我家搬走,而父亲也在那之後回了国。之後父亲又送我去外公家住了一段时间,等再过了一阵子以後,家里就填了妹妹美茵。
我对冯媗的印象止於此。
如果说,之前段捷跟冯媗还交往过,那就说明,她此前的情路一直很坎坷。
“你到底认识这个女人麽?”
“认识,呵呵,小时候见过,这个小阿姨人不错,就是人太顽皮了。”我对大白鹤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阴茎似乎有些像是被人掐过的隐隐作痛。
“那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大白鹤说道,“这张照片以後的那张开始,一共有五张,可能会引起你的生理不适。”
我略带疑惑地翻着照片,心说再不适,能有我今天看到的一边被讯问一边就随时都能高潮的被解救性奴王瑜婕还让人不适麽?
——答案是肯定的。
下一张照片,根据夏雪平手机上显示的照片定位,是在本地一座名山“北斗山”山涧拍摄的,拍摄时间在两个月以前。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被摔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确切地说,女人穿的那件裙子,是一件白色婚纱。女人浑身骨折,脑袋被砸得稀烂,脑浆流得满石头上都是,脸上也早已摔得面目全非;在她的左边大腿上面,有一个横着的“8”形状紫红色胎记……看到这,我的脑子里突然像是响了一声闷响一样,被震了一下。
“这个,也是冯媗。”我说道。
大白鹤不确定我是否在问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小c今早趁没什麽事情的工夫,替你用市局监定课的名义,给东郊分局的人打过电话问过了:当时他们就是按照意外事故处理的,没做屍检。哦,夏雪平也去了现场,因为冯媗全家五年前移居到了魔都,所以夏雪平是作为冯媗在f市唯一朋友的身份认的屍。”
在我四岁的时候,在冯媗在家里那个老旧的卫生间里脱衣、淋雨、泡澡、在浴盆里自慰的时候,我不知顺着木门隔板的缝隙处偷窥过多少次。对於她的身上最诱人的部位,我基本上已经没什麽印象了,唯一记住的,就是她左边大腿上靠近屁股的位置上,有个很明显的横“8”形状的紫红色胎记。
香消玉殒。
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之後的一连四张,也都是不同角度的屍体现场照片,屍体周围有隔离带、有标注,但是照片内的警务人员,从袖标上看,都不过是f市新区的分局刑侦支队成员。在那段时间,本地的民生新闻、法治新闻对这件事几乎也没什麽报导,恐怕,是被分局警方按照意外失足处理了。
而在接下来的寥寥几张照片,是段捷的——只不过,居然都是对段捷的偷拍,从拍摄日期上来看,最近的,就在我进入市局之前。
翻完了所有照片,我盯着屏幕上的手机模拟器,陷入了深思。拨弄了一下屏幕,此时夏雪平和段捷的电话早已打完,两人的通话时长,总共只有两份零七秒。
“看完了什麽感受?”大白鹤对我问道。
我依旧沉默。
“你不觉得,夏雪平跟段捷之间,并不像真正的情侣麽?在夏警官的手机里,两个人连张合照都没有,而且正常的刚恋爱不久的男女朋友,谁会去偷拍对方?况且这个段捷之前还是那个冯媗的男朋友,然後段捷和夏雪平居然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并且冯媗出事的那天,你仔细算算,跟段捷和夏雪平在一起的时间,难道不正好重合麽?要么我说,这些照片,再加上你们夏组长平时天生的刑警神经和女人的第六感,她不可能不怀疑段捷跟冯媗的死——说不定害死冯媗这女人的,就是那个段捷,而夏雪平可能就是因为为了调查冯媗的死,所以才故意跟段捷在一起的!”
白铁心自信地说道。
我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大白鹤说的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想过:我昨天晚上,明明看着夏雪平在跟着段捷进电影院以前,摸了一把自己腰间的手枪的;可是能有什麽用呢?几张照片摆在一起,就能证明夏雪平怀疑段捷?就因为冯媗摔死了,段捷又跟冯媗处过情侣,段捷就是杀死冯媗的人?
没用的。
毕竟在昨天,我还看到了夏雪平和段捷之间的热吻。
“不管了……”我低着头说道。
“什麽意思啊?”
“不管了就是不管了,没什麽意思。”我呵了一口气,然後说道,“怀疑段捷、还是跟段捷谈恋爱,都是夏雪平的事情。其实我想通了……所以对於警察这个职业,我也不想乾了。我刚刚都做好准备了:现在手头卢紘、江若晨跟段亦菲这点事情,外加周正续和魏蜀吴师兄的死还不算结束。我想等我把这点事情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跟人事处递交辞职信。”
“你是真想好了?还是就是一时置气啊兄弟?”大白鹤瞪着眼睛,对我问道。
“我没开玩笑。”我看着大白鹤笑了笑,“谢谢你了,老白。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你是为了我好。道理其实我早就明白,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不过,现在好了,下了准备辞职这个决定,我现在心里倒是舒坦多了。”
“那你要是辞职了,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要是没办法让老爸帮我在他的集团找个工作,或许我会去外地吧。听说南方也不错……总之,我想过过正常的生活。或许我会收敛收敛自己的色心,然後老老实实讨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後过完一生。这样挺好。”
大白鹤听完,伸出左手在我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拳:“何秋岩,我就当你这是喝多了放屁。”
“哈哈哈哈……”听了他的话,我毫无控制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
“你笑什麽?”大白鹤看着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但我嘴上却说道:
“哎,你知道麽?今天下午我做梦,梦见我自己,居然是我妹妹生的……你说不可笑吗?哈哈哈……”
“别他妈笑了……”大白鹤帮我启开了一罐啤酒,“喝酒吧,不醉不眠。”
“不醉不眠!”
喝到後来,我和大白鹤都醉了,相顾无言。
忘了几点的时候,大白鹤打开了手机的电台,电台音乐频道节目里,放了一首张韶涵翻唱的英文歌,歌词大意似乎是这样的:
我开了个玩笑,整个世界却开始哭泣,
但我不知道,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
我开始哭泣,整个世界却开始大笑,
但愿我能明白,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