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结束,李爱国冲着萨达木喊了一声:“别站着了,副司机同志,咱们还有四五辆火车头需要转移。”
“来了!”萨达木扭头看向白袍:“费萨尔,通知国内,晚上我要跟贝克尔叔叔直接通话。”
“是!”费萨尔转身上了吉普车急匆匆的离开。
萨达木收回目光,脸上的紧张瞬间消失了,冲着已经上了火车头的李爱国喊道:“正司机同志,俺老萨来了。”
李爱国登上另外一个火车头,萨达木脑袋伸长伸出窗外,扯着嗓子喊道:“报告正司机同志,前方三十米有障碍物”
“仪表注意司机.”
“对应白灯.”
“蓝灯、蓝灯.”
萨达木的声音洪亮,充斥了整个站场,那样子跟真正的副司机没什么区别了。
外事部门的几个同志得知萨达木又来参观前门机务段,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开火车是一项配合度极高的工作,能最快速拉近关系,爱国同志不愧是搞外事工作的天才啊。”老主任摸了摸下巴,惊叹道。
他看着兴奋的萨达木,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爱国同志取得了什么成果?”
“你的意思是,小伊家很可能会发生剧烈变动?”傍晚,气象站内,农夫从李爱国手里接过一杯药酒。
听到李爱国的汇报,见过无数大阵仗的他,此时有些震惊了。
小伊家的局势才稳定了一两年时间,又要发生动荡了。
“老师,您先服用了药酒。”李爱国催促道。
农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根据萨达木透露出来的消息,目前阿里夫已经开始积攒力量了,估计有发动突然袭击的可能。”
李爱国把这两天从萨达木那里得到的小伊家内部消息汇报了一遍。
“阿里夫跟老毛子走得特别近,这次很可能得到了老毛子的支持。”
现在小伊家是这边的重要合作伙伴,农夫也一直在关注小伊家的情况。
咱们那些帮着小伊家维修爱国型蒸汽机的工人们也时不时提供点消息。
且在气象站还在小伊家还交了一些朋友,那些酋长啥的。
“现在萨达木既然已经警惕起来了,估计阿里夫很难得手。”
李爱国摇头:“我跟贝克尔打过交道,此人能力很强,唯一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他还想靠着老毛子那边,萨达木估计很难说服他。”
此话一出,书房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屋顶的灯泡滋滋闪烁两下,将农夫的脸色映衬得忽明忽暗。
一旦小伊家发生大变动,整个中东的局势都将改变,可能影响到气象站的布局。
特别是阿里夫,跟小美家的关系特别好,据说身边还有兰利派过去的人。
阿里夫如果重新上台,肯定会影响到已经达成的出口协议,以及气象站在那边的布局。
只是不干涉是咱们的老规矩了。
一时间农夫感觉到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爱国,你怎么看?”
“等。”李爱国站起身。
“等……”农夫重复着这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杯沿,杯壁上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眼神。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极了此刻盘根错节的局势。
他沉默了片刻,眼底的犹豫散去,多了几分笃定:“你说得对,是该等。”
不干涉是铁规矩,可这不代表要坐视不理。
“等”不是不作为,是等变局自己露出脉络,等那边的局势发生了变化,才能火中取栗。
农夫端起搪瓷杯,喝了口已经温凉的茶水,看向窗外,忽然笑了:“你这小子,总能在节骨眼上抓到关键。
看你跟萨达木开火车,我还琢磨你是不是玩心重,现在看来,你是把‘火候’掐得准啊。”
开火车讲究配合,你推我拉,节奏得合上。
大家庭内,各家人之间打交道,何尝不是如此?
太急了容易失了分寸,太缓了又怕错过时机。
雪中送炭远好过锦上添。
李爱国带萨达木体验火车,看似是闲笔,实则是在无形间拉近距离,让对方卸了防备,愿意说些掏心窝的话,这比任何刻意的试探都管用。
哗啦啦.外面突然下去了雨,雨滴打落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你是骑摩托车过来的吧,现在回去肯定被淋湿,开我的车回去,等明天再还回来就是了。”农夫收回目光喊来警卫员,给李爱国安排了一辆车。
回到家,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陈雪茹还等着李爱国回来。
“淋着了吗?”
“没有,开车回来的。”觑着那关切的目光,李爱国心头一暖,将陈雪茹抱了起来。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看似简单的生活,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需要无数人在背后默默的付出。
想想小伊家目前的局势就明白了。
屋内的声音逐渐响起,窗外的雨声更大了。
同一片雨幕之下,萨达木放下电话,听筒里贝克尔“整治需要包容”的余音似乎还在耳畔炸响。
他一把扯开白袍领口,抓起烟灰缸砸向墙壁。
“我们流血流汗夺回的政权,竟要毁在妇人之仁上!”
碎片飞溅中,费萨尔看见他眼底第一次浮现出对贝克尔的失望。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吗?”
跟随萨达木前来的这些白袍全都是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对他极为重心。
尤其是面前这位名为费萨尔的老者。
当年萨达木刺杀失败,是他护着萨达木逃走,最受萨达木的器重,目前担任管家职务。
“回国,我要亲自跟贝克尔叔叔谈谈。”萨达木扯下溅到玻璃渣的白袍扔在地上,露出内衬枪套。
雨幕在窗外织成灰网,他忽然想起李爱国那句“由鲜血浇灌的玫瑰也会枯萎”,此刻他闻到了枯萎前的腐味。
费萨尔递上新袍的手悬在半空:“可李先生这边?”
“交给你负责了。”
李爱国在第二天一上班,得知了萨达木回国的消息。
一个年长的白袍来到办公室内,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费萨尔,萨达木先生的管家,先生临行前叮嘱我,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
“费萨尔先生,您太客气了。”李爱国早就预料到萨达木必然回国,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好奇的是,一旦萨达木无法说服贝克尔,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跟前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阿里夫发动袭击,再次被撵出去,一直等到贝克尔重新掌握局势,才返回小伊家。
还是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呢?
李爱国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极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跟李爱国没有直接关系,他还是要尽快把定制型大越野制造出来。
同时,二汽厂那边的第一批量产大越野也打算上市了。
二汽厂的领导看着材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大越野是准备运送到国外销售的,到时候要注册商标,总不能叫做大越野吧?”
按照商标法,品类名称不能注册为产品名称,还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字。
二汽厂的领导想了几个名字,都被部里面驳回了,领导猛地一拍大腿:“问问李爱国啊!这玩意是他鼓捣出来的,他应该有主意。”
部里面的领导泛起了嘀咕,李爱国不会又给汽车起名叫做红星汽车吧?
倒不是这名字不合适,而是红星家族的产品实在是太多了。
从尿不湿到盾构机,全都是红星,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爱国,你觉得用什么名字比较好?”
邢段长找李爱国谈了话。
“爱国同志,你觉得大越野应该叫什么名字?”
李爱国沉思片刻,道:“国内还是叫红星汽车,外销版的大越野名叫霸王龙。”
“一辆汽车,两个名字?”邢段长感到奇怪。
“是两个品牌。”
在后世,同一款产品根据区域不同和定位不同,发展出两个品牌,甚至是多个品牌,是很常见的操作。
红星汽车面对国内销售,讲究的是皮糙肉厚,结实耐造,价格比较低廉。
霸王龙外销赚外贸,走的是高端路线。
就像福特,主品牌是福特,高端线则采用了美洲虎独立命名。
邢段长都是老经验了,虽没听说过这种做法,李爱国简单的解释了一遍,便明白过来了。
“我现在汇报给部里面。”邢段长换了身干净衣服,急匆匆的朝着里面奔去。
部里面的领导把两个名字拿到了大会上,邢段长下午回来带回了消息。
国内的红星汽车由二汽厂和铁道部负责销售,第一批优先供应给前线。
霸王龙的外销工作则还是交给了海克斯科技公司。
港城的几大家听说内地搞出了大越野,一直盯着,想要分杯羹,却被李爱国给否决了。
倒不是因为不愿意利益均沾,而是卖车跟卖其他产品不同,不是仅仅把汽车运过去,交给客户就算了。
还要提供保养等一系列服务。
目前在国内,也只有海克斯科技有这么大的财力和渠道了。
“汽车工业至少能兴盛数百年,要想吃下这块大肥肉,需要提前做好布局看来应该把杨继宗聊聊,认真筹划一番了。”
傍晚,凉风习习,李爱国骑着摩托车朝着四合院驶去。
车轮碾过褪色的标语墙,不远处传来“咱们工人有力量”的广播声,这蓬勃的、喧哗的、不属于他的时代,将掀起汹涌的浪潮。
霸王龙汽车将撕开汽车垄断的第一道口子,而这仅是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