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赵小兰像是猜到了邱小冬的反应,声音里带著点不耐烦,“別发呆了,快点来开门,我没力气站太久。”
“哦哦,好的。”邱小冬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掛了电话,连地上的薯片袋都顾不上捡,踩著拖鞋就往玄关跑。
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深吸一口气,拧动把手。
“咔嚓”一声,门锁弹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门拉开的瞬间,邱小冬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眼前的赵小兰和他上次见的判若两人,以前她总爱穿亮色的裙子,头髮烫成卷,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总带著精致的妆容。
可现在,她的衣服上不但沾著草屑,还沾著泥。
艷丽的脸庞苍白得没一点血色,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一些白的头髮垂在脸颊旁,连嘴唇都乾裂得起了皮,整个人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別挡道。”赵小兰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意思。
邱小冬这才回过神,赶紧侧身让开,等赵小兰走进来,他又探出头,左右扫了眼楼道。
走廊里的声控灯已经灭了,黑漆漆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確定没人跟踪,他才轻轻带上门,反锁了,又把防盗链也掛上,这才鬆了口气,转身往客厅走。
赵小兰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头微微靠在椅背上,眼睛闭著,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她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於放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沙发扶手……那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性的动作。
鬆软的沙发裹著她,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连心跳都慢慢平稳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跳得快要衝出喉咙。
邱小冬看著她这副模样,也不敢多问,默默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到赵小兰面前。
“大姐头,喝口水吧,看你这模样,肯定跑了不少路。”
赵小兰睁开眼,接过水杯,手指碰到杯壁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她没说话,仰头喝了一大口……温水滑过乾燥的喉咙,带著点暖意,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感。
她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把空杯递还给邱小冬。
邱小冬赶紧接过,又给她续了一杯,看著她喝完第二杯,才敢开口,声音放得很轻。
“大姐头,你这到底是咋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小兰靠在沙发上,手指捏著空杯子。
沉默了几秒,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著点疲惫。
“实验室那边出事了。”
“是……是实验的寄生虫出问题了?”邱小冬猛地站起来,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语气里满是震惊。
在他看来,实验室出事,最严重无非是实验样本出问题,毕竟以前也出过几次小差错,其他时候,从没出过更大的乱子。
赵小兰摇了摇头,长长的嘆了口气,声音沉了下来。
“比那严重多了,实验室被异能管理局发现。
他们来了好多人,把实验室围得水泄不通,还动用灵器布下金色屏障封锁大片区域……除了我,其他人应该都没逃出来。”
她说著,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那道金色屏障的坚固程度她至今记得,当时她拼尽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直到她下定决心,以折寿为代价施展觉醒的异能,才得以逃出来。
“什么?!!!”邱小冬像被雷劈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茶几上的饮料罐哐当响了一声,他却没心思管。
而后,大惊失色的邱小冬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撑著头,嘴里不断喃喃,“怎么会这样?
异能管理局怎么会找到那里?其他人……其他人竟然全完蛋了。”
赵小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了一分多钟,见邱小冬稍微平静了些,才继续说道。
“现在实验室被捣毁,里面的样本,设备,资料全没了,对组织来说,这损失太大了。”
邱小冬还是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著沙发套……那是他上个月刚换的,浅蓝色的布料,现在被他抠得起了毛球。
他心里慌得利害,实验室没了,那么多人被抓,万一有人扛不住审讯,把他供出来怎么办?
异能管理局的人会不会查到这里来?
两人毕竟是髮小,赵小兰太了解他的性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紧张的原因。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语气放软了些,“別担心,知道你住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
调查员没那么快找到这里,你先安心待著,不会有事。”
邱小冬这才抬起头,点了点头,脸上的慌张退了些。
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道,“大姐头,你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组织……组织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啊?”
“追究我什么责任?”赵小兰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著点反驳。
“异能管理局来了那么多人,布了那么强的屏障防止人逃脱,换组织里任何一个人来,结果都一样。
真要是追责,也该找那个把实验室位置泄露出去的人,跟我有什么关係?”
“额……”邱小冬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他知道赵小兰说的是实情,可组织的做事风格他也清楚……出了这么大的紕漏,总得有人出来担责。
现在赵小兰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负责人,最后这责任,大概率还是会落到她头上。
气恼的赵小兰说著说著,声音就低了下去。
她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语气里满是鬱闷和委屈。
“这回为了脱困,异能反噬差点没扛过来,这都折寿了,结果回头还要担责任……我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啊?”
邱小冬看著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嘆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话……是前几天,一个陌生男人找到他时说的话。
那人气质高雅,穿著黑色西装,戴著手套,语气很温和,却带著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你们组织的福利太差了,对成员也太苛刻,稍微出点错就严惩,不值得你们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