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徐夫人张口就先说公子不是，都没有责怪她不知身份不自重。
玥娘想起一个词来：滴水石穿。
她原先很看不上玥娘。
郡主的话似有一股力量。
挽月问小二要了一盆水，让玥娘净面。
林云嫣眨巴眨巴眼睛，扑哧笑了：“嬷嬷这话我爱听。”
开头最难，最需要寻事情转移心思。
而她，也确实被郡主说动了。
想来想去，还是得把这个事情交给你。
徐缈与玥娘保持了一些距离。
林云嫣不疾不徐，把一番说辞都教给了玥娘。
公子露出马脚了。
万一说错了话，万一词不达意……
但这一刻，见到这位官家妇人，玥娘一下子就明白了郡主说过的话。
徐缈微微颔首：“姑娘是……”
郡主告诉过她，徐夫人不喜欢被人欺骗。
这两天，她与嬷嬷商议过很多种“结识”徐夫人的办法，最好是不期而遇，真不行就只能问了知客僧、直接寻去厢房。
她确实认出来了。
身份，注定了结果。
人间真理。
林云嫣道：“你不用害怕，你其实一直都有路可走。
看着玥娘那白芨刷过似的惨淡脸色，林云嫣沉声道：“我想你把这些话告诉徐夫人。”
徐缈想想，还是颇为同情她。
徐夫人？
那不是公子的母亲吗？
“郡主您说过，徐夫人心善和气，她知道我的事情，也想妥善解决，”玥娘斟酌着，道，“可我现在既不想进刘家门，也不想继续当外室，我还去碍夫人的眼做什么？”
她并非不肯出力，而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办好郡主交托的事情。
尤其是，玥娘明明有路可走。
“你与我认得的一个姑娘很像呢。”她道。
自己儿子造孽！
挽月站在边上，看了看自家郡主，又看了下那厢垂泪的两主仆，心里五味杂陈。
再说了，她也就是求个安稳，不要山珍海味。
“妈妈有疑问？”林云嫣轻声问她。
“姑娘命苦，”嬷嬷忍不住也红了眼眶，“遇着这么一个负心汉！”
同时，她也知道为何眼熟了。
可现在看玥娘哭，挽月倒是有些同情她了。
徐缈扶着夏嬷嬷的手，正欲上前拜佛，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一旦夫人心里质疑她了，后头的话就不好说了。
玥娘抬起眼帘。
嬷嬷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姑娘对公子感情这么深，哪能说放下就全放下了，得来回阵痛许久，时间慢慢化解。
“是吗？”玥娘故作惊讶，“该不会是娉姑娘吧？公子那日提过，说我和娉姑娘有些像，我还以为是公子与我说笑呢。”
玥娘面露愧色。
徐夫人当真是位很和善的长辈，倘若她不是这样尴尬的身份，她会很愿意与徐夫人相处。
可要她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姑娘恶言恶语恶面孔，徐缈又着实不会那一套。
“刘迅像父亲，也像母亲，你肯定一眼能认出来。”
十五当日。
悄悄地又看了玥娘一眼，嬷嬷保证道：“您放心，奴婢一定劝着她，一个坑啊跌过一回就足够了，什么骨头都经不住来回摔！”
“不是，”玥娘直接道，“不瞒您说，自打新奶奶过门，我心里十分难受。
可我错了，女人都是善妒的。
她还有远亲长辈愿意收留她、给她一条安定路子，可她偏偏就要留在刘迅身边。
“感情的事，真就是一颗心上下，”林云嫣道，“时而想开、时而想不开。尤其是一个人待着，难免胡思乱想。我琢磨着给她寻点事情做，分散下心神。这就需要嬷嬷帮忙了，替她整理说辞、多练几遍，她就没工夫去想刘迅了。”
当着徐夫人的面说外室不外室的，她说不出口。
林云嫣的声音很低，不至于让玥娘听见，只与那嬷嬷道：“嬷嬷想的是，我帮玥娘就帮了，怎么还给玥娘另寻旁的事情，节外生枝。”
毕竟是外室，她若太过亲切，伤的是郑琉的面子。
我听说您初一十五都会来广德寺，我就来转转。
他把玥娘哄得团团转。
寺中香客不少，玥娘在大殿里拜了拜，起身往外走。
当时，徐缈是认真回忆过那番相遇的。
见她恳切，徐缈又道：“作为一个母亲，你对迅儿情重，我当然希望他身边有你这么在乎他的人。
你从这番痛苦之中走出来，我只希望你也能助徐夫人一臂之力。
一点靠不住！
她的“拉锯”险些要害惨姑娘了。
并非一锤定音，更像是湍湍溪流，水流不大却延绵，一直冲刷着她的心房。
嬷嬷忙摇了摇头。
虽然这种看透极其痛苦，但也是她必须走出去的一步。
让佛祖与我指条路，若运气好遇着您了，也与您问声安。”
同时，玥娘也坚定了要好好把话说明白的决心。
玥娘苦涩极了。
“是我倾慕公子，自己失了分寸，”玥娘垂着眼，道，“夫人没有责备我，我当真十分感激。”
迅儿显然没有平衡你与他妻子的能耐，接你进府也好，让你住在外头也罢，看着都是要吵起来的。
玥娘轻声道：“我晓得的，所以我才来拜菩萨，想解解心中困惑，或许也是菩萨让我真就遇着了您，由您来开解我。我一定会好好想一想，我最怕的就是公子为难着、为难着，真就厌烦我了。与其落得被公子嫌弃埋怨，倒不如我早些离开，好聚好散，往后公子想起我时总还念一声‘好’。”
“娉姑娘那儿，我会想办法保护她，不叫她被人算计去，”林云嫣深深看着玥娘的眼睛，“而你，我希望你是真真切切想明白了。
玥娘看着对方的模样，一下子就愣住了。
不由地，添了几分亲近感。
下意识地，玥娘摇了摇头。
她一直沉默着，直到玥娘哭出了心中烦闷苦涩，情绪稳住了之后，才道：“我很高兴你能信任我。”
这样的人，是自甘堕落。
与她不谋而合。
徐缈见她低落，正想要宽慰几句，就听玥娘又说了一句。
“过年时随公子听戏，遇着太子殿下了，他也看了我几眼，可能同样觉得我像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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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