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让徐缈没有一点底。
徐简看了看左右。
阿娉是最要紧的。
徐缈没有说话,只是格外认真地看着小女儿。
仿佛只有这般费尽全力,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此刻磅礴的情绪。
就看之后的深挖能挖出多少来。
“阿娉,”徐缈止住了刘娉,看着郑琉道,“你是迅儿的妻子,你怨恨他,情理之中,案子还未明确,我也有心无力。我打算带着阿娉去庙里住几日,求一求菩萨天意,你是与我们一块去,还是依旧在府里?”
徐缈心急如焚,猛得握住徐简的手:“阿简,迅儿会怎么样?他、他会不会……”
阿简习惯这样了。
“刘迅若执意要和行事不端的太子混在一起,那饶不了他的人就是圣上。”
徐缈淋了些雨,脸色发白,提到那些腌臜事又实在别扭得慌,却又不能不说,挑着她自己能接受一些的词语大体讲了。
徐缈的眼眶红了,不由自主地,她扣着徐简胳膊的手指越收越紧,甚至可以说用了很大的力气。
郑琉又道:“刘迅做出那等事情,我要如何自处?”
刘娉倏地瞪大了眼睛。
“您看,”徐简依旧神色淡淡地,“您很清楚他犯了什么事,您知道轻重,只是您十分关心他。”
她还能怎么开口呢?
不能怠慢了郡主。
“我明白,”徐简看了眼车上的徐缈,与夏嬷嬷道,“嬷嬷安排着去庙里住几天吧,我怕她受不得大起大落,让阿娉多陪着她,如果她愿意,我让郡主也去陪她说说话。”
她得多劝劝徐夫人。
“母亲,”郑琉上前一步,直接问徐缈,“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大哥都告诉过她了。
“夫人,您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夏嬷嬷一把搂住了徐缈,“但您记着,您还有娉姑娘全心全意向着您,还有国公爷盼着您坚强些,您不要一个人钻牛角尖。
可她的心,在见证到这一些的时候,是会痛的。
“可大哥有大哥的难处,他本身就跟随太子观政,太子现在出事,他在御前想来也十分为难磕绊,能不能让圣上继续信任他,就看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她知道,她也无法不关心。
刘娉见徐缈脸上还有泪痕,哪怕心怯,道:“嫂嫂,事情才刚发生,你这么着急……”
“他这么多年的苦,您这么多年不能养育他的苦,不都白费了吗?”
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来。
饶是知道刘迅“卖”她,也亲耳听到刘迅承认,可现在被郑琉如此倒打一耙,刘娉情绪激动极了。
“可这事不好办,事关太子殿下,又与一个废皇子牵扯着,查案衙门人人紧张,”徐简顿了顿,又道,“刚在御书房里,圣上让我协查此案,您总不能让我公事私办吧?在这种案子上徇私,做不了。”
徐简听出来了,上前扶了她一把:“您怎么来了?”
徐缈自是不愿意。
她当然在乎阿娉。
“他的腿有伤,没法再上阵杀敌了,如果这一次失了圣心,以至于连累到爵位,那他怎么和地底下的外祖父交代?”
因为,她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并未给予他支持与依靠。
“我能去见见他吗?”徐缈问,“你查这案子,能替他多……”
“国公爷陪徐夫人说几句,”单慎不想参与别人的家务事,“我也回衙门。”
郑琉自是不愿意的。
徐缈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曾见过这位,却也听说过徐夫人貌美,眼下如此焦虑神色,这位夫人的身份一想便知。
徐缈与单慎擦肩而过。
等马车重新又出了刘府,车上的刘娉靠着徐缈泪水汪汪。
徐简垂着眼,语气冷静:“很难说,您心里得有个准备。”
我们先回府一趟,接上娉姑娘去广德寺住几日,一会儿郡主会去那儿探望您。
“大哥被接回徐家,从襁褓中就离开了您和父亲,就是要承继国公府,外祖父为了让他承爵,他小时候吃了好多苦。”
“阿简……”徐缈哽咽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徐缈在认定的事情上,非常执拗。
而此刻的顺天府里,刘迅终于又见到了人。
她帮不了哥哥,但她要听大哥的话,让母亲松快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您作为母亲,可以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徐简道,“可您不止是刘迅的母亲,您还有阿娉,您难道要为了救一个救不了的刘迅,再把阿娉赔进去?”
这一点,被夏嬷嬷先行压在了徐缈心头。
可看到徐简的目光里的不赞同,徐缈忙在伞下站定了。
良久,徐缈艰难地松开了徐简的胳膊,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沉默了。
可现在,除了最简单的去比大小,她又能怎能办?
雷声又响了。
徐缈的脑袋嗡的一下,眼神里全是愕然。
知道徐简在御书房,徐缈便来宫门外候着,她心急难耐,自然是想尽快见到人。
徐缈抬头看着她。
成亲才多久,她就要守寡了?
徐简颔首。
可连闺中的、最小的阿娉都明白的事情,迅儿怎么会不懂呢?
出事了,求菩萨?
菩萨能救得了那坑人的刘迅?
徐缈不住点头。
饶是自己难受至极,刘娉还在不停安慰徐缈。
“听说了之后,怎么也坐不住,”徐缈道,“迅儿当真做了那些?”
单大人再聪明,也摆脱不了“灯下黑”。
徐缈眼泪涌得凶,心乱如麻时候,确实就需要有人替她梳理出眼前就能达成的事情。
徐简垂着眼,道:“案子真的查下去,您老老实实的,我还能说保住您和阿娉,您若胡搅蛮缠、到处托人,我说不定连您都护不住。”
不止是迅儿,还有老爷,还有她和阿娉、迅儿媳妇,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徐缈抱着呼吸急促的刘娉,理都没有理郑琉。
徐缈很清楚,这不是一道算术题,她的心、她的爱,岂是如此来算的?
她记得上次大哥说的话。
“您不在乎自己了,您也要在乎阿娉。”
可刘迅这回栽了,她却没有一点畅快之感。
郑琉冷笑起来。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徐简,听他继续往下说。
看着神色漠然的徐简,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缩了一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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