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外来看,他和王六年关系紧密,都是李汨的旧部。
当年,他是以流民换功勋的急先锋,也是质疑李沧的急先锋,若不是冲在最前头,也不至于被先帝贬为庶民。
徐简微微垂首。
圣上回忆了会儿,提笔在纸上划了一笔,让曹公公看。
但起码,殿下还是分得清那些的。
一旦处理不得当,后头麻烦一连串。
曹公公点头:“像。”
“所以,”徐简佯装思量,“是有人借着李汨的旗号行事?”
“臣倒是打听过,”徐简脸都不红,说得实在,“臣想给郡主打些首饰做礼物,让人跑了城里大小金铺,但几乎都是做女子首饰的精细活……”
朕能给他的很多,但朕又不能不管不顾地给他太多,就像你说的,朕不止是他的父皇,朕还是天下的圣上。
进来之前,他还对辅国公颇为放心,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国公爷,突然来了一下狠的。
“明眼的都知道这是一场算计,如果连您最疼爱的太子殿下,在被这样算计的时候都会被放弃,那其他皇子呢?”
“太子有错,但没有错到那个份上,”徐简说完,又补了一句,“那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带着圣上亲手写的那个“汨”字,徐简出了御书房。
圣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圣上问:“有无手艺出色的金匠?”
“这也难免,各有各的心思。”
那双黑手没有那么容易被揪出来。
他得让圣上看到他的私心。
这一次,朕能替他压住,可下一回再这么被人算计,或是自己拎不清呢?
而且,你今天也看明白了,只禁足怕是不够,除非单卿他们能把背后谋划的人揪出来。”
圣上听完,没有追着前事,只深深看了徐简两眼:“听你的意思,你想替邵儿求情?”
可他得装作不知情,由圣上来把这一笔补上。
一面思量,圣上一面又看了徐简两眼。
真假交杂,浑水越搅越乱。
也许,那种从天到地的经历会让李汨改一改脾气,但要说他那样的冲动性子能让朱倡效命,圣上一直抱有怀疑。
最好是留在模具上,熔了重新铸造,成形自不会有差异。
徐简起身,行了一礼:“郡主自幼失去了母亲,哪怕不亲近,关系也有点绕,但臣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个身份在那儿。”
铺垫了许久,徐简看准机会:“臣有一事……”
在局势未明朗时,向着太子,便是把自己撇清的最好的方式了。
圣上又看了徐简一眼,示意他只管说。
“您先前派去江州的人手,寻到尸骨了吗?”徐简问道。
徐简收下,送去信赖的金铺,寻了个老师傅在上头刻着试了试。
不急不躁,有理有据。
徐简道:“以目前的进展看,把人抓出来很难。而且,有一位舞姬的状况不太好,可能会……”
母亲一词,多么沉重。
具体是谁,圣上没有点出来。
而后,他说几句,又顿一顿,一副思考再三的模样。
他先前的猜测大抵都在别有用心的后妃外家上,被徐简一提,倒是另开了新思路。
如果真查不到真的黑手,是不是可以把事情推到李汨头上去?”
“只两三块呢?”徐简问道,“能不能让人一下子就想到李汨头上?”
“算计人并不简单,想要天衣无缝、全身而退更是极其困难,但是只要有人成功过一次,就会有其他人趋之若鹜。”
他愕然看了徐简一眼。
以他看来,徐简的想法颇有些意思。
圣上定神想了许久,道:“李汨已经死了,江州城外的尸骨就是他,他天生右脚六指,造假也不是那么好造。”
等徐简装模作样地想完了,他道:“金砖,您还记得王六年供词里的两箱金砖吗?
圣上猛地抬起眼帘,沉沉看着徐简:“你问这个做什么?”
圣上一锤定音:“挑个合适的人,重铸来不及,刻一两块试试。能有个七八分像,就能应付了。你私下去办,先瞒着单卿与万卿。”
虽说徐简的腿伤因邵儿而来,但圣上观徐简性情,他并不会因这一点而对邵儿心生不满。
有个侍卫没脑子,动了劫人的心思,殿下知道后发了大脾气,刘迅都挨了两脚。
徐简谢了恩。
那个分量,人手少了还真搬不动。
徐简说完了。
李汨是个急性子,是一堆干燥的稻草,一点火星子掉进去就噼里啪啦炸开。
至于王六年那张嘴……
“您宠爱太子殿下,但其他殿下亦是您的皇儿。”
毕竟,前晚上把李邵阴阳怪气到去了陈米胡同的,就是他徐简本人。
圣上的脸色沉了下来:“单慎怎么没提这事?”
似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徐简再次抬起头,神色严肃了许多:“圣上,您难道想废太子吗?”
徐简难得有开口相求的时候,或者说,他难得有他的私心。
比起咄咄逼人、心思急不可耐的那几位老臣,徐简起码站得稳当些。
再者,他作为一国之君,也不喜欢动不动就“全家一个不留”。
臣会说起,只是在想,那侍卫说话固然不能全信,刘迅全盘否认,他是随口一提还是存了恶心,都有可能。
“直说。”圣上哑声道。
没凭没据的事情,单大人在早朝上肯定不会提起来。
“今儿早朝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确实不少。”
的确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各想谋各的利益。
老师傅一直忙到下午,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凭借着高超的手艺交了货。
徐简对着光仔细看了看。
比不了他手里的真货,但对于没有见过真货的人,一时间亦能乱真。
感谢书友徐必成官方女友、小院子的打赏。感谢书城书友hy_rc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