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余璞是个不错的少年郎,也有缘分,可她就是一位嬷嬷,这种事情本轮不到她胡乱插嘴。
徐简只当不晓得林云嫣横他,端着茶盏,自顾自喝。
前朝与后宫,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清,如此把握着度是正正好,而且,徐简显然讲究了下表述的方式,不尖锐、很平滑。
“我记得你以前送过皇太后一副白玉马吊,”林云嫣轻声问道,“现在还能入手吗?”
黄氏思前想后了几天,主动向小段氏讨意见。
今儿时间多,倒是能好好说说。
没提刚才的趣话,只与徐简道了声“辛苦”,因太子而起的一系列事情,她知道徐简没少跟着顺天府忙碌。
徐简说的这个“以前”,自然是成亲后的那个“以前”。
徐简没有问她笑什么,只觉得小郡主今儿兴致很不错,哪怕如今唯一看戏的小于公公站得很远、别说听见了,恐是都只能看到个笑容,小郡主的戏都唱得很得劲。
徐简就候在外头,自然听见了里头笑声,虽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总归皇太后心情愉悦。
偶尔需要和林玙打交道的时候,规矩礼数都周全。
欢喜之情明明白白,偏还要跟她装腔,又装得这般俏皮,皇太后只觉得心都化了。
小园是慈宁宫里的,有个小亭子,视野不错,不用担心有人凑近处听他们说事,比去外头大园里要安全得多。
“你说说,哀家叫你来,是为了打马吊吗?”皇太后揶揄她。
边上伺候的人手又是一通笑。
皇太后赐座。
徐简一一回应,态度中立,没有吐露太多争斗内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
余璞的品德不错,但官场乱人眼,读书人出仕为官后心性变化,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能定下来自然最好,定不下来也要悄无声息的,不能传得各处都晓得,回头被人看笑话。
这回开口,直点红心,半点不含糊。
难得见一次,重点全在追寻真相、扭转遗憾上。
还是需要看戏的人。
徐简失笑。
林云嫣闻声,转头看向那通禀的内侍,眨了眨眼睛。
她脸皮是薄,是不爱被人指点看热闹,但她更是为了林云静。
林云嫣笑着起身:“那我跟他说事去了啊。”
议一次、不成一次,林云静往后说亲会更难。
“没想过要赚钱”、“亏了也没关系”,现在却说“不能亏本”。
“行了,哀家再问下去就太不识趣了,”皇太后拍着林云嫣的手,“去吧,寻个地方说话去。”
明知道全是嘴上胡扯的话,这么一想,倒也十分有趣。
就如同她以前教林云芳的那样,不能“自证”,一旦去算了,就被牵着走了。
这事情,林云嫣先前陆续与徐简提过几次,都没详细说,只提了个大概。
看余璞与同僚们相处,看他做事做人的态度,看得多了,亦越发欣赏。
就这扭头的麻溜劲儿,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徐简抿了一口茶:“昨儿御书房里说起了,桃核斋那儿近来总归不方便。”
“皇太后的确喜爱马吊,”徐简说到这儿一顿,似是回忆了下,又道,“以前也常召你,下午若不在府里,八成就在宫中。”
与此同时,林玙还了解了余璞的私事。
皇太后哼笑。
徐简亦起身,与皇太后行礼后,跟着林云嫣往外去。
没想到隔天,洪嬷嬷主动来寻她,问了“道谢经过”。
说话间,林云嫣忽然就想起了先前。
如若是从前的徐简,皇太后不会特别看重这点。
这些和美,不也是被扭转了的遗憾吗?
谁叫是自己的地盘呢?
云嫣把慈宁宫当自己家了。
可她想着大姑娘婚事不容易,若真有前景,她厚着脸与夫人提一嘴,听听夫人的意见。
“那不一样,”林云嫣太擅长和皇太后说乐子了,“我送我的,他该给您送的可不能便宜他。”
进来行礼,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各个都满面笑容。
徐简抬手给两人添茶,等着她慢慢说。
林云嫣回转过来,晶亮眸子看着皇太后,抿了下唇。
林云嫣只想却不吭声,徐简看她神色,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听听这话,阴阳怪气。
在京城里的虽是远亲,彼此都很照顾,父母近亲都在老家,家境不宽裕,但也能过得去。
不说,但他还了。
洪嬷嬷见瞒不过林云嫣,说得很也实在。
林云嫣在石凳上坐了:“娘娘知道你今日要来,怎么?走的圣上的路子?”
林玙这些时日没少琢磨余璞。
林云嫣一面笑一面答:“您知道的,大部分时候,都在打马吊。”
反倒是林玙,见这年轻人底子好,主动与他提点几回。
“您知道他要来?”林云嫣凑近了些,软声道,“他请他的安,您召我来做什么呀,他借您的地方,给您送礼了吗?”
林云嫣:……
前几天,正好是与陈桂约好的头一次。
有趣到,林云嫣笑得眼底都是碎光。
林云嫣没有插话,她就认真听,眼神落在徐简身上,根本不避讳。
这么大大方方,反倒让皇太后没法笑她两句。
自家这儿有点意思,听林云嫣讲余璞那儿也不是全无苗头,可毕竟议亲是大事,不能心急火燎的。
而她,会直接略过不想说的,只提自己的。
皇太后也没让徐简多等,让人请他进来。
到底是在慈宁宫,“正经事情”尽量少说,其他事情能说的当然也不少。
林云嫣听得斜了他一眼。
自家孩子,一颦一笑都让人愉悦,何况是这般明媚的待嫁姑娘。
末了,他道:“慈宁宫的茶叶真不错。”
谁急?谁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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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