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i?”芭芭拉显然有些惊讶。她那双標誌性的蓝色眼眸微微睁大,侧过头仔细看了看帕斯卡尔的脸,似乎在努力地从记忆中搜寻对应的面孔,语速也慢了许多,“je suis venueà paris il y a quelques mois,et je suis restéeà votre htel……c'était vous qui m'aviez conduite au défilé?”
“oui, madame, c'est exact。”帕斯卡尔点了点头,“cependant, je ne vous ai conduite que les deux premiers jours。 j'ai pris mes congés juste après, donc le chauffeur qui a pris le relais, ce n'était pas moi。”
芭芭拉一只手轻轻按在胸口,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带著歉意的表情。
“oh, je suis désolée。”她抱歉地用法语说道,“je ne vous avais pas reconnu tout de suite。”
“ce n'est rien, madame。”帕斯卡尔撇撇嘴,幽默地回应道,“c'est peut-être parce que je porte un costume d'une couleur différente aujourd'hui。”
话音刚落,两人便一齐轻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法语呢。”
完全听不懂的韩易终於忍不住用英语插了一句,他先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笑容可掬的司机,隨即將目光转向了正抿嘴轻笑的芭芭拉,语气里带著一丝不加掩饰的惊讶。
“跟贝当古夫人见面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芭芭拉很清楚韩易的惊讶从何而来,“想要长期在巴黎工作,得到这里的尊重和认可,不学一点法语怎么行?而且我也不是很会,只是能日常交流而已,如果表达的意思再复杂点,我就会结结巴巴地徒劳尝试一阵,然后换回英文沟通。”
“你们刚才聊的那段……”韩易的食指来回摆动了一下,“听上去可一点也不日常,也一点都不简单。”
“噢,相信我,刚才用到的法语,小学水平而已。”芭芭拉摊开手,“帕斯卡尔只是告诉我,今年巴黎时装周的时候,他做过我的司机,而我为没有认出他道了歉。”
“我告诉帕文小姐不必道歉。”帕斯卡尔连忙操著浓重的口音跟韩易解释,“她是我服务过的,最友善的名人……我通常不和客户说话,但是,我必须向帕文小姐问好,以示尊重。”
“不是最友善的名人……是最友善的人。”韩易特意把这个词单拎出来,纠正道。
“aw,亲爱的。”芭芭拉捧起韩易的脸,轻轻啄了一口,然后用只有韩易听得见的音量,在他耳边低语,“但我认为麦迪逊应该不会同意你的说法。”
“宝贝,你……”
听到这个名字,韩易的后背肌肉瞬间紧绷,他看著芭芭拉,似乎是想要用眼神提醒女友他们这次欧洲之旅许下的约定。
“我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开个玩笑而已。”芭芭拉冲他拋了个媚眼,“別紧张,一切都好。”
“我没紧张。”韩易把大衣往內拢了拢,小声嘟囔道。
二人说话的工夫,帕斯卡尔已经將迈巴赫s600平稳地驶离了勒布尔歇机场的贵宾出口,匯入车流,沿著a1高速公路朝著市中心的目的地前进。
然而,与韩易的满心期待背道而驰的是,出现在车窗外的景象,並不那么巴黎。
当天,这座灯火之城罕见地被一场浓重的大雾所笼罩。灰白色的雾气將天空和建筑的边界模糊掉,即便在高速公路上,能见度也算不上高。透过厚实的双层隔音玻璃向外望去,韩易只能看到两旁一晃而过的模糊树影和前方车辆亮起的红色尾灯。
“我还以为我们离开了伦敦,”他收回目光,转向芭芭拉,半开玩笑地感嘆道,“没想到又来到了另一个伦敦。”
“確实。”芭芭拉望向窗外,微微頷首应道,“今天运气可能没有站在我们这边……巴黎一般来说可不这样。”
“帕文小姐说得对。”前排的帕斯卡尔適时插进话头,“今天的雾確实很罕见,先生。虽然天气预报说这两三天都可能有雾,但明天大概就会放晴一些了。”
“我倒是不太介意有雾,或者阴天。”韩易伸手揽住芭芭拉的肩膀,让她能够舒適地靠在自己怀里,“我的故乡一年四季基本上都是被阴天主宰的,特別是现在这样阴冷的冬季。”
“我只是有点遗憾,你知道……我们能在巴黎独处的时间不多,我想要最大程度地利用好它。”
芭芭拉抬起头,蓝色的眼眸在迈巴赫昏暗的后排空间里依旧明亮。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韩易的嘴唇,安抚道:“不需要担心。因为我们今天……根本就不用出酒店。”
韩易闻言,眉毛一挑。
瞧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是理解错了女友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出酒店,我当然也没问题。”韩易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气音说道。
“噢?是吗?你今天上午在伦敦刚健完身,现在还有力气『不出酒店』吗?”芭芭拉娇媚地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嘿嘿。”韩易毫不在意地笑笑,厚著脸皮悄悄说道,“又不是非得要我动才行。”
“stop it!”芭芭拉又好气又好笑,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隨后,她重新靠回柔软的座椅靠背,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才悠悠解释道:
“我之所以说不用出酒店,是因为乔治五世……本身就是一座宫殿。”
“我们不需要出门,只用在里面呆上几个小时,你就能体会到巴黎的极致魅力了。”
“你会爱上它的。”
“不管是乔治五世,还是巴黎本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