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告密
蒋二爷听了,很不以为然,却道:“江老板,奉天以后谁来做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只想保住我的饭碗儿,这才是真格的,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地上这些,我就先抬走几个,能不能结案先放在一边,起码案情也算有个进展呀!”
江连横也懒得跟他纠缠,便摆了摆手,说:“行啊,抬走吧!”
“那您看……能不能再叫个弟兄,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江连横想了想,去衙门做笔录这种事儿,还得交给言行持重的人去办,于是便说:“待会儿,让国砚跟你们走一趟吧!”
蒋二爷点头哈腰,忙说:“好好好,多谢江老板帮衬。”
江连横说:“二爷,国砚身上有伤,你们多多担待,晌午之前,记得把人给我放出来。”
“哎哟,江老板,您就放心吧,最多俩小时,要是怠慢了赵大爷,您把我脑袋揪下来当球儿踢!”
蒋二爷连声道谢,随即转身走出后院儿,冲大门口的侦缉队招呼道:“来人呐,没有内鬼,哪来的外贼,根据本队长多年办案的经验,江家的保镖,必定出了叛徒,你们几个,过来抬人,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
人都死了,还审个屁呀!
可是,侦缉队却早已见怪不怪,当即高声应道:“是,长官!”
说罢,就齐刷刷地走去后院儿搬运尸体。
趁着大家忙里忙外的功夫,蒋二爷又凑到赵国砚身边,满脸堆笑地请示道:“赵大爷,刚才江老板说了,麻烦您跟我去趟衙门,咱们互相配合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听说您身上挂彩了,要不我去给您叫个洋车?”
赵国砚没有立马搭腔,而是转头望向后院儿,恰好撞见江连横冲他使了个眼色,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忙活了半晌儿,终于陆续离开江家宅院。
老柴走后,江连横立刻叫来海新年,低声吩咐道:“去把那三个瓢儿拿来!”
说着,便抬手招呼西风,带上另外两个弟兄,大踏步朝门房走去。
屋内关押着昨晚抓来的活口,总共五人,有老有少,此刻都已被五大绑,蒙着眼、封住嘴,扒了袍,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单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负责看秧子的“狠心梁”坐在炕沿儿上,见江连横进来,急忙起身应了一声:“东家!”
江连横抬了抬手,径直走过去坐下来,吩咐弟兄给那五人拔了口塞。
几个劫匪听见动静,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有人耷拉着脑袋,闷不吭声,不问不答。
有人急得往墙角里钻,带着哭腔,哀声乞怜道:“江老板,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们非得把我拽去,我可一个人都没杀呀!”
也有年轻的,无知者无畏,愣充好汉,顶风叫嚣,嚷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咱都是道上混的,别来这套,你要是真有能耐,就给小爷来个脆整的,等小爷去了下边儿,还能念你一声好!”
“砰!”
李正西突然开枪,子弹打在几人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些许碎石。
五个劫匪应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立马全都老实了。
未几,海新年推门进来,将手中的包裹搁在炕桌上,取出人头,顺着炕沿儿摆成一溜儿,码好。
江连横使了个眼色,就有弟兄走过去,摘下那五个劫匪脸上的眼罩。
几人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顿时一惊,直到确信对方是来给他们开眼的,方才不再躲闪。
眼前重现光亮,视线也随之逐渐清晰起来。
却见江连横身穿呢绒大衣,端坐在炕沿儿上,单手搭着炕桌,身边竟是三颗冻成绛紫色的人头。
“咕咚——”
有胆小的喉头一紧,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说:“江老板,这……这不是我干的呀!”
“啪!”
李正西走过去,甩手就是一嘴巴,厉声骂道:“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你,你就老实把嘴给我闭上!”
“好,我闭嘴……我闭嘴!”
那人跪在地上,侧过身子,拼命往墙角里面躲。
江连横面无表情,指了指炕沿儿上的三颗人头,问:“这三个人,你们认不认识?”
“不,不认识……”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几人眯缝着眼睛,打量半晌儿,仍旧茫然地摇了摇头,“真……真不认识啊!”
江连横对此很不满意。
李正西见状,索性招呼弟兄们将那几人押到炕沿儿边上,揪住其中一人的头发,几乎是脸对脸地按到那三颗人头面前,厉声斥责道:“把你那狗眼睁大了,好好看看,到底认不认识?”
三颗人头彻夜冰封,眉宇间蒙着一层细霜,尽管五官轮廓清晰可辨,但毕竟已经不是活物,看起来就像是块木雕。
“不是……我、我真不认识呀!”
那人战战兢兢,也不知到底是冷的,还是吓的,浑身剧烈颤抖,说话时牙齿“咯噔噔”直响。
李正西见他不肯松口,就抬头看了一眼江连横,在得到默认以后,转身问弟兄借来一把匕首,拿到那人面前晃悠两下,再次逼问道:“最后问你一遍,到底认不认识这三个人?”
“大哥,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呐,真的真的,我要是敢撒谎——”
话还没等说完,紧接着就是一声凄惨的哀嚎。
李正西没有耐心听他解释,立马动手用刑。
刀尖抵在那人的眼睑上,往里一刺,一剜,再一挑——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眼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血窟窿。
鲜血顿时染红了半边脸。
那人疼得在地上抽搐,打滚儿,鬼哭狼嚎,呻吟声如同嘶吼,已然似兽非人。
站在旁边的“狠心梁”从冷却的炉膛里抓来一把草木灰,强行塞进那人的眼眶里,随后将其拖拽到房间角落。
紧接着,李正西又掐住一人的脖颈,按到那三颗人头面前,问:“你呢,认不认识这三个人?”
那人吓得浑身瘫软,慌忙解释道:“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我真的从来也没见过这三个……啊!啊!啊!”
“啪嗒——”
一团血肉落在地上。
李正西用脚踩碎,一碾,踢开,像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劳工似的,紧接着又将另一个活口带到炕沿儿边上。
这一次,还不等开口质问,那人就被吓尿了裤子,并面色苍白地望向江连横,干张嘴,吭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