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有罪无罪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

伊冬哈哈一笑，又从兜里的铁盒中拿出两根烟，娴熟地甩给了墨檀一根：“怎么？发现自己的心智一点都不坚强，没办法下定决心当断则断？”

墨檀默默地点燃了华子，随手把火丢给伊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对。”

“意料之中的事。”

伊冬咂了咂嘴，低头俯瞰着墨檀所住的旧小区全景，目光从两个手挽着手穿着清凉的路人女孩身上扫过，用仿佛过来人般的语气说道：“那这玩意儿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不管你是精神病也好，死变态也罢，在爱情面前都是平等的，该你陷进去，你就难爬出来。”

墨檀瞥了他一眼，皱眉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貌似也没有过什么恋爱方面的经验吧？”

“嘁，没见过猪跑又不是没吃过猪肉。”

尽管人帅多金，但感情履历却几乎跟墨檀一样干净的伊冬轻哼了一声，吐了个七扭八歪的烟圈，怅然道：“你也知道，从我被接回家的那天开始，我妈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我讲一遍她和我老爹的爱情故事，一直到……一直到他喵的现在啊！！！”

墨檀笑了笑，感叹道：“谷阿姨的性格真好啊。”

“所以说啊，你想想看，我那个阴沉面瘫的死宅老爹……”

当年伊冬之所以非常不绅士地在颜值领域打击人家，直接把成天抱着个大暖壶调皮捣蛋的乐乐姐给喷哭了，一方面是因为他还小不算很懂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谷小乐着实是太能折腾人了。

伊冬却是摇了摇头，耸肩道：“准确点说，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在游戏里名叫‘黑梵’的你、喜欢语宸同学的你……并不算奇葩。”

“是啊，就是我老妈。”

“是啊，无论是在那种人格下，喜欢一个人都是无罪的。”

墨檀没搭理他，只是俯身把之前被两人丢在地上的烟头捡了起来，又将其放在了阳台角落的小垃圾桶里，然后才微微摇了摇头：“少胡说八道。”

“守序善良是游戏里的阵营分法，我可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担得起。”

墨檀干涩地扯了扯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嗯，你的安慰很有用，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伊冬伸了个懒腰，一边不安分地扣着阳台栏杆上干裂的白漆，一边说道：“我想了挺长时间，能帮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嘛……是真找不到，唯一能理直气壮说出来的安慰，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这句了。”

虽然之前也简单跟墨檀讲过，但伊冬这次却说得格外仔细：“我爹不乐意啊，他觉得三次元没真爱啊，但又不好意思在明面上忤逆我太爷爷，就找了几个同班的狐朋狗友，让人家在他相亲的时候捣乱。”

墨檀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屋内沙发上少女那正在充648的背影，表情稍显严肃地对伊冬说道：“别拿小乐姐开这种玩笑，小时候就是你嘴不积德，才把人家给弄哭了。”

这话一点都不假，别看谷小乐现在是个几乎快要踏入祸水级领域的漂亮姑娘了，但她小时候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是真磕碜的跟个猴似的，生的是又皱又黑，而且性格还颇为恶劣，虽然很少会祸害墨檀，没事儿就喜欢换着样欺负正太伊冬，是个名副其实的熊孩子。

而且长得还不好看……

伊冬嘿嘿一笑，摊手道：“结果到了日本，几个狐朋狗友准备一切照计划行事，结果没成想我爹他老人家直接就看上我妈了，啧啧，可怜他那几个朋友，据说被我那背信弃义的父亲整可惨了。”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中二了一下而已。”

“不然呢？在一个无解的问题面前，就算你再怎么困扰，再怎么掉头发，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伊冬用力锤了下墨檀的肩膀，笑道：“只要你不搞基……不，就算你搞基，只要别看上我，兄弟我也会尽量站在你这边的。”

伊冬翻了个白眼，然后忽然压低声音道：“其实吧，兄弟我还有个招，虽然治不了本，但或许能治得了标。”

伊冬耸了耸肩，对墨檀做了个滑稽的表情：“他当年跟咱们差不多大的时候可是个对任何三次元异性都毫不来电，一心只想跟纸片人老婆们共度一生的屑人，让太爷爷为了我们家传宗接代的事操碎了心，结果你猜怎么着？”

“没啥谢不谢的，这种事没人能帮得了你，我bb这么多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没用而已。”

墨檀摇了摇头，其实无论是他还是伊冬，都属于那种虽然会抽但很少会抽烟的类型，刚才连续抽了两根已经够应景了，继续下去除了给身体增加额外的负担之外并无半点意义。

“狗屁，你现在着德行都快丧死了。”

“当你遇到自己有能力解决的问题时，不需要多想，因为你可以解决它；当你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同样不需要多想，因为你就算想了也无济于事。”

墨檀冷笑了一声，拍开了伊冬继续跟自家栏杆过不去的爪子：“你也想让我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墨檀拍开伊冬之后自己也开始扣起了栏杆上的白漆，眼中满是难掩的纠结与无奈：“说难听点，就是让我逃避。”

墨檀摇了摇头，冲屋内少女的背影微微扬了扬下巴：“女大十八变。”

伊冬在栏杆上撕下了一条干裂的白漆，感叹道：“如果我是个单纯的旁观者，一定会希望你这个祸害离人家远点，但你是老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把自己折腾的太难受，既然事情还没有发展到生死关头，没有发展到你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干脆就先顺其自然一段时间吧。”

伊冬也掐灭了手中那根还剩下三分之一有余的香烟，笑道：“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哪怕是你这个精神有恙的家伙。”

伊冬翻了个白眼，干笑道：“你咋不说她小时候没事儿闲的就欺负我呢？怎么，只需她欺负我，不许我说她丑啊？”

墨檀微微颔首，莞尔道：“相亲对象其实就是谷阿姨吧。”

墨檀沉默了半晌，过了大概得有两分钟才转向伊冬问道：“你刚才说你爹还不如我奇葩，完全就是在扯淡吧？”

他或许会用比伊冬更加恶劣的态度把谷小乐嘲讽到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