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平静地问道：“作为这里最受宠爱……同时应该也是最优秀的孩子，为什么你会把自己伪装得……如此晚熟呢？”

“如果我是曙光教皇的话，我就会。”

“不必多礼，孩子。”

“当然！”

他睡得很专注，盯着他睡觉的法奥看得也很专注，于是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因为你在听到塔西娅修女叫出‘冕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吓了一跳，虽然只失态了短短一瞬间，但那已经足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塔西娅修女紧张地对门外的男子行了一礼，然后便侧身将其让进了屋，眼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提菲罗扯了扯嘴角，愣是没说出话来。

“修女姐姐们把我当小傻孩的话，就可以在被抱着的时候随便摸了。”

“我相信你会的，但我并不认为你觉得教皇是一份好工作。”

曙光教派的现任教皇，今年四十九岁的圣·涅瓦·法奥歉然地对受宠若惊的塔西娅修女笑了笑，他是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中年人，长得虽然算不上难看，但也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见的那种，如果抛开他那身兼具着威仪与华丽的教皇袍，单论气质来讲的话，说他是地里种田的都有人信。

“是什么？”

一个是房间的主人，名叫路加·提菲罗，天真懵懂的四岁男孩。

“赞美曙光，感谢您在百忙之中特意前来看这孩子，法奥冕下。”

教皇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男孩，而男孩则专注地啃着自己的手指，两人都很专注，甚至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一眨眼就过去了近一小时。

路加·提菲罗叹了口气，奶声奶气地干笑道：“你想多了，我其实只是……”

只可惜，就在今天，就在小路加·提菲罗四岁的生日这天，意外找上了门。

法奥拿出一块糕点自己吃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道：“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

“不用客气，塔西娅修女，莫莉院长是我的好朋友，经常写信给我说这孩子的情况，真是抱歉，其实我应该更早些过来的。”

“有理有据，还有吗？”

路加·提菲罗：“……”

终于，小路加·提菲罗放下了自己满是口水的小手，歪在床上开始睡觉。

“没错，而且我刚才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破绽，孩子。”

法奥摊开双手，正色道：“一位曙光教皇是不会随便乱扔鼻屎的。”

这只是纯粹地小孩子心性罢了，深知这一点的修女们也没办法因此太过惩罚其他孩子，只得把提菲罗跟大家隔绝开来，让他免于欺负。

一小时后，路加·提菲罗醒了过来，开始挥舞着小手咿呀咿呀地叫了起来，而似乎能够读懂人心的教皇冕下立刻拿出了一块糕点，递到了前者的小手里。

忽然，塔西娅修女笑了起来，轻轻捏了捏提菲罗的小脸，柔声道：“那绝对是再珍贵不过的礼物，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在四岁时……哦，他来了！”

伴随着叩门声的响起，塔西娅修女立刻把一脸茫然的男孩放回床上，然后快步走到门前，恭谨地从里面打开了门——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足足一分钟，小路加·提菲罗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天真无邪，而教皇冕下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则古井无波。

小路加·提菲罗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说道：“原来如此，所以就算我刚才没被你……请原谅，就算我刚才没被您诈到，您也会用其它方式让我暴露的，对么？”

“四十九……”

早已对这些事乱熟于胸的塔西娅摇了摇头，正色道：“应该是没有的，莫莉院长当时是在一个酒馆的橱柜中发现的他，当时那孩子睡得很香，旁边还有几块风干的奶酪和小半碗清水，应该是孩子的父母留下的。”

“没错，女神保佑。”

“原因是什么呢？”

塔西娅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尴尬地轻声道：“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法奥冕下您可以……呃，好好看看这孩子。”

塔西娅修女立刻眼前一亮，随即便对面前这位教皇冕下严肃地行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

法奥莞尔一笑，悠悠地说道：“真希望女神也能顺便保佑一下这孩子的小脑瓜啊。”

男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位冕下，而是选择让对方率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法奥将目光投向正在啃自己手指甲的男孩，咂了咂嘴：“还真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啊。”

“你这就多少有点过分了，而且你这个年纪……”

涅瓦·法奥挑了挑眉，继续悠悠地说道：“或者一个既没痴也没傻，只是单纯喜欢耍别人玩的孩子。”

“你好，小路加。”

终于，法奥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道：“很少有人知道，当一个人将【曙光之眼】修习到最高境界后，眼中的世界就会变成另一副模样，而且还能看到很多之前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粉雕玉琢，可爱到却是跟被天使祝福过似的男孩也没有丝毫抱怨，只是傻乐呵地过着每一天。

“一块并没有鼻屎馋在里面的糕点。”

法奥并不介意男孩的失礼，只是语气轻快地解释道：“而且你的眼神与你把自己包装出来的形象完全不符，小家伙，你的双眼太干净了，我知道你极力想要营造出一种天真懵懂的感觉，但在我看来却恰恰相反。”

“您喜欢五十来岁的大姑娘，还是喜欢二三十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

“巧了，我今年四岁，我也是。”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