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宸低头试图看向自己的鞋尖，尝试未果后终究还是抬头对墨檀一笑：“不过我还是觉得，提菲罗冕下是个很温柔的人，唔，不过这跟你说他偏执狂不冲突啊！”

“是啊，他一直都在为夏莲考虑。”

墨檀微微颔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明明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却犯下了这种愚蠢到不行的错误，而且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苦了自己也就算了，还把人家给连累的天天跟个神经质似的，造孽啊。”

语宸这才满脸恍然地一拍小手：“对哦！”

墨檀翘了翘嘴角，随即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但他在考虑那些的过程中有问过夏莲一句吗？”

提菲罗穷极一生都没能找到解决办法的答案被墨檀轻易找到，就算是对后者无比信任的语宸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墨檀也笑了起来，挑眉道：“这么细心，忘语殿下您这是怕自己的女友人设塌掉啊。”

“可以啊。”

墨檀咂了咂嘴，抬手比划了一下：“再后来，在想明白仪式失败并不意味着不爱之后，大家就很默契地不怎么再用了，以至于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怎么多。”

“最简单的一点。”

“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了。”

“共生契约倒是没那么麻烦，我们假设他们情比金坚，那么在剩余生命平均分之后，夏莲还能活多久呢？”

“啊……”

语宸的理解能力很强，立刻用力点了点头：“原来这么严格呀。”

墨檀见语宸不知不觉间停下了脚步，于是也跟着站在了满是精致浮雕的栏杆边上，打定主意让夏莲背锅之后直接把那两位圣子抛到了一边，继续说明道：“比如巫妖什么的。”

早已今非昔比的圣女殿下神术随心，直接用一团温热的光抚平了墨檀长袍上的褶皱，然后退后两步打量了墨檀一番，才心满意足地掩嘴笑了起来：“嗯，看着舒服多了！”

语宸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所以干脆变放弃了思考，直接问道：“为什么呀？”

“确实，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如果自己是夏莲姐姐的话，可能也会很生气。”

墨檀攥紧了拳头，随即又用低到微不可察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就因为这种小事……”

“不，就我个人看来，他绝对不会在意这种手段。”

语宸柳眉微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头道：“虽然我自己不会抵触没有伤害过别人的巫妖啊、亡灵啊什么的，但提菲罗冕下毕竟是曙光教派的教皇，应该不会接受这种手段吧。”

墨檀轻哼了一声，莫名有些火大地哼道：“没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衰老、死去，而自己却依然保持着青春是一种痛苦，但真要想解决问题的话，办法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语宸却是把视线追了过去，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当事人来着。”

语宸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你想解释清楚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配合哦，时间你定，地点你挑~”

“这不公平，无论是对提菲罗那个老鬼自己，还是对夏莲都不公平，他甚至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更没有给夏莲一个机会，他只是一个人钻着牛角尖，一个人在他自以为是天堑的障壁上撞得头破血流，却不肯吐露半点心声。”

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的墨檀微微一愣，张了好一会儿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黑梵你好博学！”

“……”

“什么意思？”

少女无声地叹了口气，拒绝自己再想下去，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原原本本地把墨檀刚刚说过的那番话抄下来，再说给他本人听。

语宸有些纠结地绞着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能说提菲罗冕下真的很在乎夏莲姐姐，听你这么一说，他其实一直都在为姐姐考虑。”

语宸扭头看向墨檀，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啊？我反而觉得提菲罗冕下很值得尊重啊，毕竟他们一个是长生种，一个是跟咱们一样的普通人类嘛，他肯定是因为不想耽误夏莲姐姐才什么都不说，最后还不辞而别的。”

墨檀移开视线，低声喃喃了一句：“那是因为你不是当事人。”

语宸抿了抿嘴，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刚才有什么一个瞬间，她从墨檀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明显，清晰到几乎把自己灼伤的愤怒，而这份愤怒所针对的并非路加·提菲罗，而是……

“诶？”

“他提菲罗可以在寿终正寝前……甚至死后直接把自己转化成另外一个方式的存在，长久地活下去，但如此一来，他也就绝无可能继续留在曙光教派了，而且其存在本身也会变成一个巨大的丑闻。”

“没错，假设精灵a还能活一千年，人类b还能活一百年，那么只要成功与后者分享生命力，双方的理论剩余寿命就会被外科手术般精准地整合均分，也就是每人五百五十年，当然，这是排除掉疾病、意外等要素后的结论。”

“你没他对自己那么狠~”

说罢，语宸不等墨檀回答，便轻轻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需要我挽着你进去，帮忙涨涨气势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