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肃然起敬的同时,他也强行按捺住自己想要捂住嗓子干呕的冲动,愣是挤出了一抹极度勉强的微笑,鉴于蜥蜴人本来表情就不够明显,这份勉强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埃弗里当成了‘从容’。
“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可以证明我们的诚意。”
“第二点,斯科尔克的意思是‘反抗者’,我们是那些压迫与凌虐的反抗者,我们不愿意置身事外,你知道么,哪怕是那些没有战斗力的人,其中的大多数都宁愿给大家煮饭做菜,采集食物,也不远离开这里,因为他们想要‘反抗’,我们想要‘反抗’!而且,一旦斯科尔克离开,这片土地上其它反抗者,恐怕就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了,所以斯科尔克必须存在于这片罪恶的土地上,因为我们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有选择反抗的权利,哪怕这条路是一条死路。”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些过于平淡的斯科尔克立刻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一句,随即便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总而言之,我既然已经说要相信您和那位黑梵牧师的诚意了,就不会再反悔,哦对了,圣子殿下以后叫我埃尔加就好,斯科尔克其实是个名誉称号,虽然这边的大家都这么叫我,但对伱们来说可能比较容易混淆,干脆就叫我名字吧。”
而进一步加深这个误会的,则是面前这位斯科尔克在吃了颗卢娜所谓能够让大家暂时不饿肚子的【皇血丸】后,非但没有跟埃弗里一样直接跪了,甚至还在细细咀嚼后点了个赞,对卢娜的手艺大为褒奖,称呼方面也立刻加上了敬语。
斯科尔克:“哦。”
“没问题,埃尔加先生。”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脸皮受过针对性训练的圣子殿下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先是轻咳了一声,随即便宛若刚刚那番尴尬从未出现般十分自然地向还在搜肠刮肚想讲两句好话埃尔加说道:“对了,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想让埃尔加先生你这位现任‘斯科尔克’帮忙解答一下。”
几乎被卢娜炼成的那些【皇血丸】重置了三观的埃弗里认为,自己根本就不懂基层、底层人民的血与泪,甚至爱屋及乌地将日子过更苦的斯科尔克一群人也惦记上了,总觉得这帮人不只是活得无比艰难,根本就是天天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
要知道卢娜之前可是当着埃尔加的面自己吃了一个以示此物无毒,考虑到少女当时的表情毫无波澜,这位被冠以‘斯科尔克’之名的领袖立刻就出现了错误的认知,觉得这东西在圣教联合军中恐怕是标配的作战口粮。
埃尔加眨了眨眼,重复道:“离开?我们这些人?”
“那我就随便找几个我觉得大家愿意留下过朝夕不保的日子,也不想去所谓文明世界的理由吧,不一定对,但多少有些参考价值。”
埃弗里苦笑了一声,点头道:“我也觉得大家肯定是有理由的,只是多少有些不太理解。”
事实上,埃尔加之所以在吃下那颗【皇血丸】后面色如常,除了他确实比生活条件优渥的埃弗里接受能力强一些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好面子,不想给斯科尔克丢人。
一个美好的误会,但却并不是必须的,因为——
那么我们如果换个角度理解的话,就是‘有利于疾病治疗的药,都苦’。
像是【死尘】和【焕发粉】这种外用的炼金道具还好,大家除了‘方便好用’之外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想,但问题在于,任何出自于卢娜之手的内服药,甚至包括擦拭伤口的类酒精物,都妥妥地将良药苦口中‘苦’这个概念发挥到极致,最可怕的是,虽然吃起来的感觉简直糟糕到无与伦比,但还真就没有半点额外副作用,毕竟卢娜的目的本就是让大家吃完药之后状态变好,而不是变糟。
埃弗里当时就噎那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干声道:“斯科尔克先生你这是什么反应?”
“哦?”
公正教派的埃弗里·戴维森殿下并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事实上,尽管卢娜炼成的这些东西在感官上无比‘刺激’,但联合部队中的所有人都很感激这位几乎没见过她休息,永远都在工坊中忙碌的炼金师少女,每个人都对她充满了感激与尊重,其中甚至还掺杂了不少比例的爱慕与心疼。
埃尔加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点头道:“说来听听,我一定尽量满足殿下的好奇心。”
也正因为如此,战士们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没办法投诉这些救命的东西味道差口感糟,只能加倍努力地保护自己,极力避免吃药这档子事儿,一个个都跟小盆友似的。
但是……
总而言之,卢娜·林奇的炼金造物和风格,是没有任何参考性与代表性的。
结果就是,双方都对彼此肃然起敬。
很显然,正如圣子殿下对斯科尔克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误会一样,埃尔加也觉得圣教联合这帮人比自己想象中的狠得多,竟然这种连味道糟糕到野猪人都未必能扛住的玩意儿都能往肚子里咽。
“最后一个理由,呵,这里毕竟是我们的故乡啊。”
“……”
“我们的根在这里,我们爱这片土地,哪怕它早已被鲜血与怨恨浇灌成了绝望的颜色,却依然有很多人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绝望消散后自由的呼吸。”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