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较于寻常人而言,他的一生已经足够精彩,也足够幸运。
而不仅如此。
“都准备妥当了,就等你了!”顾姓青年再次言道。
蒙瑾在一旁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朱全离去。
……
腐烂的臭味弥漫,污水在地上流淌,随处可见鼠虫在地面穿行,可生活在其中的那些衣衫褴褛的居民,却似乎早已对这一切司空见惯。
去过东境的宁州,对付过复苏的龙魁。
他去过龙疆城,在那里杀过入境屠杀大夏百姓的魏人。
“我……”他抱着这样的念头,正要辩驳。
“我不太有空。”
虽然确实不算逍遥,但至少,他是在行侠仗义,是在为自己的宗门,也为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执剑。
毕竟要做一个那般逍遥自在的剑客,除了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还得有与之匹配的天赋资质。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褚青霄又出言问道:“那以前辈看来,我该不该把这剑送回瑶光剑池?”
他自然也就慕名而来。
孙离打了个酒嗝。
不过孙离倒是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你的这些狐朋狗友,倒是比我想象要重情重义。”蒙瑾手持银枪,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看向一旁的朱全。
修行之道,就是这么残忍。
他走得漫无目的。
他也就没有后人,唯一让他有所牵挂的,就只有那把陪了自己四十多年的剑。
在故人一一走后,自己也不再提得起剑时,他选择从神河峰隐退,在这天悬山安度晚年。
而就是这愣神的功夫,朱全却已经带着那群青年,快步离去。
但在微微犹豫之后,他还是迈步走了上去。
“三日前,我们就已经通知过了,你们要搬离这里!”
虽然他没有成为那般逍遥自在的剑客,但至少他这一辈子,还是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情。
他只是想要逛逛这座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宗门。
这个问题出口,躺在藤椅上的徐当仁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顿,然后转头朝向褚青霄。
“蒙姑娘,换个时间我会陪你逢场作戏,满足你喜欢指点他人人生的恶趣味。”
藤椅上的老人,听着少年离去的脚步,身子缓缓的又躺在了藤椅上,他一边抚摸着自己怀里的木匣,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言道:“多好的剑啊。”
而在他的身后,那石桌上饮酒的女子,也在这时灌下了一大口酒。
“看见没有,只要你愿意习剑,说不定哪天也能有这本事。”蒙瑾将银枪放回身后,适时的给朱全展望了一番美好的未来。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眉头忽的一皱。
有满脸泥垢的孩子站在倒塌的棚户前嚎嚎大哭。
“行,那我再喝会……啊不,我的意思是再歇会。”陆三刀如此说道。
虽然在大多数的故事中,他都只是一个不起眼,甚至可有可无的配角。
孙离抬头看去,只见一大群穿着六桓峰制式衣衫的弟子,在一位中年人的带领下,传入了这片棚户。
就如许多年前一般。
可这一次,他的手却扑了个空。
他曾与三五同袍,在死境中对饮烈酒,在旌旗猎猎中,杀入过敌阵,不死不休。
她得眉眼间满是醉意,可眼角的余光却在这时,死死的盯着,老人怀里的那方小小的木匣。
他这话说罢,蒙瑾忽然感觉自己放在朱全肩头的手,指尖上传来阵阵灼烧感。
“你觉得他是人?”老人反问道。
而这里面,或许还有他一丝微不足道的功劳在。
褚青霄皱了皱眉头,说道:“可他似乎并不能完全只是一把剑。”
而周围那些青年也纷纷从地上狼狈的爬起身子,作势就要跟着朱全离去。
天悬城很大,大到在大多数时候,对于他这样一个老人来说。只在城东与城北来往,就足以满足他的所有需求。
这样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
朱全却并无心理会蒙瑾,他回过神来后,慌忙的解下自己身上的绳索,然后快步走到了其中一位同伴的跟前。
褚青霄迟疑了一会,应道:“至少很接近一个人的范畴。”
“那把剑不错。”可话未出口,徐当仁的声音便在这时传来。
如今的天悬城相比于之前,扩建了十倍有余。
“从晚上吃什么饭菜,到明天穿什么衣服。”
他明白,那一天快到了。
“什么??”听闻这话的朱全脸色骤然一变。
就像以往每一次那样。
褚青霄豁然开朗,他赶忙朝着徐当仁行了一礼:“谢过前辈。”
而那位顾姓青年却面露苦笑道:“我们收到消息,执剑堂的计划提前了,今日就会去山水沟驱赶居民……”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无心看旁的姑娘一眼,哪怕她们生得再美。
但却同样遭到了一群弟子的殴打。
“这是天悬城的地,不是给你们这种人栖身的地方!”
那位顾姓青年闻声,捂着胸口,勉强坐起了身子,脸色有些发白的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蒙瑾,心有余悸的言道:“这位姑娘手下留情了,并未伤到要害,疼上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孙离有些愤怒。
这个问题,让褚青霄的身子一颤,他错愕的看向徐当仁,却见对方的嘴角正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剑已经不在了。
只是。
他的姑娘在三十年前,龙疆城一役中不幸死在了魏人的手中。
徐当仁并不转头面向褚青霄,自顾自的饮下一杯茶水,旋即道:“我的眼睛虽然瞎了,可耳朵还没聋。”
倒是陆三刀还在小院的石桌旁自顾自的喝着酒,依照约定,她今天得与褚青霄一起前往瑶光剑池。
路遇不平事,那就拔剑相助。
快意恩仇,逍遥自在。
“那你觉得它是一把剑?还是一个人??”但话出口,徐当仁又再次问道。
朱全倒是拉不下脸,感谢蒙瑾。
可这几十年的时间,这变化确实日新月异。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朱全应该很得意,毕竟这是他反驳蒙瑾的最有力的证据。
“嗯?”褚青霄闻言不免一愣。
在剑奴城时,褚青霄便听徐当仁提及过自己有听剑知人心的本事,褚青霄起先还以为有些夸大其词,此刻方才知道,能成为当初剑岳城最好的铸剑师,徐当仁却有不凡之处。
他对此很满足。
但下一刻他便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有些错愕的问道:“前辈怎么知道的?”
蒙瑾终于回过了神来,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指尖,只见指尖有些发红,显然,那灼烧感,是真实存在,而并非自己的错觉。
“而你手中这把剑,有些闹腾。”
……
那青衣少年,鲜衣怒马。
路遇不平。
就得拔剑相助。
也就该拔剑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