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从武陵城活下来的人如今大都隐姓埋名，你这么追查下去，还会有更多的李在山因为你而死！”

他也曾与褚青霄一样。

那些宛如梦魇一般的过往涌上心头。

但无论是之前的李在山，还是眼前的项安，在他们眼里，自己似乎更像是一个麻烦。

“现在我要的是大夏天下欠我们的债！”

本以为这样的一番话，会让褚青霄愤怒亦或者自惭形秽。

那样的目光让他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

固执且天真。

可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褚青霄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褚青霄骤然沉默，他从见到项安开始一直平静的脸色，在那一瞬间，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死了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没办法让他们活过来！”

“但我们还活着！”

这一次。

“褚青霄。”

如那三月的春池。

项安的话很有道理。

一尘不染。

褚青霄读出了对方眼神中的轻蔑。

“你的固执，能害的只有你自己，我是在救你的命！”

他这样说道，声音却有些干涩。

“青霄……褚青霄！”

他的嘴角上扬，再次笑了起来。

他不喜欢那样的目光。

“李在山是我所杀不假，可他是自己求死，我……”

“我……”许久之后，褚青霄这才又说道：“我会想一个万全之策，尽可能不去影响到你和念霜他们，我不是来拖累你们的，我只是想来见你们一面，然后就离开……”

“呵呵……你太高看自己了。”

项安问道：“欠你们的债？”

“烛阴欠我们的命，我已经替他们要回来了。”

变得冰冷、陌生，甚至危险。

这位身负两柄王剑的甘泉峰大弟子不由得避开了褚青霄的模样。

项安一愣，一时哑然。

项安的身躯在那时明显颤了颤。

“你不懂……”

那应当是或热泪盈眶或欣喜若狂之景。

“他想要为武陵城求援，可换来的却是一场牢狱之灾。”

“你觉得他有错吗？？”项安再次问道。

“褚青霄。”

他也曾谨记自己的使命，为了武陵城奔走。

他想象过无数次故人相见时的场面。

“他活了下来，但却并没有靠着出卖武陵城来享受荣华富贵，你去过水阳城，大可以问问那里的百姓，李在山是多好的一位县令！”

“你一个刚刚踏入四境的武夫，你能做什么？”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那种裹挟在平静之下的坚决，却如铁石，不可动摇。

看着这样的褚青霄，项安的脸色渐渐冰冷。

“那就好。”

“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们也是受害者，我也从未想过要为难你们。”褚青霄的声音软了几分。

项安越说越激动，脸色也变得潮红，这般失态之状，在他的身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褚青霄的目光清澈且固执。

这个回答让项安愣了愣，旋即他摇头笑道：“那你要的公道得去寻烛阴古神要，是他围困了武陵城，也是他害死了剑甲与武陵城的百姓。”

“他们只是在武陵城破后，无可奈何，说了些假话罢了。”

他面色平静的言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就是公道。”

褚青霄同样摇了摇头。

但褚青霄的回答，却更有道理。

他的笑容带着几分轻蔑。

他只是想要为剑甲、为武陵城要一个公道。

“你觉得什么是公道？”

项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褚青霄会做出这样的回应，他不免一愣，错愕的看向对方，问道：“褚青霄，你好不容易从武陵城活着走出来，你就这么想死吗？”

褚青霄也正色的看向项安，言道。

“如果能为剑甲们讨回公道。”

“我命何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