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开进车库,田衡没有第一时间下车。
坐在驾驶室点燃一根烟,犹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口。陆山民求他帮的忙,他到现在都没有向爷爷和父亲开口,不是因为他不想帮,因为他非常清楚,以田家利益优先原则的一贯风格,爷爷和父亲是不可能答应的。
身为田家未来的继承人,本应该与父亲和爷爷一样,事事以田家利益为重,以前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面对陆山民的请求,不知道为什么,让他难以拒绝。特别是想到那一袭黑色风衣,让他内心不由自主的难以保持以往的冷静。
一边抽烟,脑海里一边胡思乱想。当年的事情,田家见死不救,三姑姑又被逼得出家为尼,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二十多年,那个话题几乎成为了田家的禁忌,没有任何人愿意提及,但二十多年过去,那件事情再次被人掀开,爷爷和父亲却主动去关注。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爷爷和父亲为什么不把所有事情告诉他,让他在面对陆山民的时候心里始终没有底。
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他非常清楚自己不能拥有友情甚至是爱情,但是,最近,他的内心有些乱,准确的说是有些迷茫。
抽完一根烟,深吸一口气,田衡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大不了就是被大骂一顿,
刚打开车门下车,看见高昌从别墅大门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尽管这股霸气收敛得很好,仍然让他感到一股压抑感。这种压抑感不是气势所带来的压迫,相反,高昌把本身的气势隐藏得很好,那纯粹是一种气质上的霸气。
高昌同时也看见了他,微微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坐进停在院子里的一辆帕萨特,发动汽车缓缓离去。
田衡看着汽车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眉头微皱,转身走进了大门。
这个时间点,田岳还没有回家,只有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报纸。
“山民哥,我想去见一下周同”。
“爷爷,叶梓萱被人绑架了”。田衡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老爷子的表情,试探的说道。
“是”,田衡起身朝楼上走去,脚步沉重。
“爷爷,纳兰子建逼死他二叔,赶走两个堂哥,这人心狠手辣反复无常,不值得接触”。
田老爷子淡淡一笑,“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去年纳兰子建找我干什么”?
“是”。田衡老实回答道。
不过这样的景色并没有让陆山民心情变好,身处漩涡,波及他人,他再一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陆山民点了点头,“回头我给阮玉打个电话,告诉她你现在暂时回不去”。
走进大殿,解签的尼姑一眼认出了陆山民。
回想当初的情景,妙相应该知道更多的事情,只是出于不知道的原因不愿意讲出来。
小妮子不明白陆山民为什么要来这里,不过这种不解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已经习惯了陆山民干什么她就跟着干什么。
“爷爷,我们既然也在暗中注意影子,这一次说不定是个突破口”。田衡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快到中午,日头越来越高,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三人都流了汗。
田衡眉头微皱,知道爷爷不打算再与他谈话了。
走进慈航庵,相比于去年年关的时候,这座小庙显得更加冷清。
“山民哥您误会了,我和周同已经几年没见了,到了天京要是不去见一面的话,恐怕他会对我有意见”。
“不明白,非要我说出口吗,你以为你见过海东青我不知道吗”?
田衡愣了一下,没想到爷爷竟然派人监视他,“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田家祖上是石匠,讲求吃苦,追求力量,所以每一代家族都习武,而且几乎个个都是外家高手,爷爷也不例外。外家锻炼筋骨皮,压榨身体潜能,境界越高对身体伤害越大,老来大多都有些病痛,也很难高寿,所以爷爷早在二十年前就放弃了外家拳修习,注重养生调理,才安然的活到了这个岁数,但身体依然能这么好,倒是让田衡有些意外。
陆山民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马鞍山的话他并不信,但这两天那些话时不时在脑子里萦绕,让他鬼使神差的再次来到慈航庵。
田衡茫然的抬起头,“爷爷,我不明白”。
山猫接完电话,小跑步追了上来,“山民哥,衣服给我吧”,一边说一边伸手将陆山民的外套接了过去。
“普通朋友”?“几年前她闯进田家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没说错吧”。
“爷爷、、您当年不也说她是女中豪杰吗”?
“豪杰不狠毒能叫豪杰吗,别以为你到中东锻炼过几年就是天大的磨砺,跟她相比你还差得远,这样的女人你玩儿不过,你最好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