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了”？

陆晨龙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有些人”。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有多害怕吗”？“你知道我这双手杀过多少人吗”？

海东青充满愤恨的语气让陆晨龙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陆山民失望的眼神。

陆晨龙心里莫名的忧伤。他从海东青身上看到了陆山民对自己的态度。既痛恨又向往，既不想提及又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既不想见面又满世界的寻找，这是一种很矛盾、很纠结，很痛苦的情绪。

陆晨龙的语气充满了豪气，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与挚友把酒言欢。

“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们海家”。

“如果我现身见他，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怎么做”？

半晌之后，澎湃的杀意渐渐散去。海东青了解自己的父亲，哪怕陆晨龙放弃复仇，他也不会。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为他的好兄弟强出头，独自去挑战四大家族和影子。

朱颜已不在。

“但你却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死地”。海东青双拳紧握，杀意澎湃。

海东青脑海中想象着那个画面，她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豪迈人物，能够想象出他和陆晨龙相拥大笑的壮阔场景。从小大到，哪怕是现在，她仍然是有意无意间将父亲作为衡量评判男人的标准。

她怨他，也爱他。

“追求梦想本不是错，错就错在让妻子儿女替他买单。或者，他压根儿就不该结婚生子”。

因爱而怨，因怨而更爱。相互交织、难以分割。

俯瞰茫茫天地。

“也许你说得对，天下的父母都有自以为是的毛病”。

那年的悸动，还仍在心田。

“这就是人人传颂的英雄”！海东青极尽嘲讽。

陆晨龙转身看着海东青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海中天，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海一样的胸怀，天一般的壮阔”。

山巅寒风凌冽刺骨，漫天雪癫狂的飞舞，“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陆晨龙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海东青身上澎湃的杀意一样，脸上苍茫悲伤。

海东青转过身，缓步朝山下走去，“下一次，你再敢阻止我复仇，我第一个杀你”。

一番好景。

陆晨龙阔步向前，与海东青并肩而立。

季铁军望着离去的轿车，眉头微皱。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海东青转头看着陆晨龙，满脸沧桑、双鬓白霜，眉宇之间虽有豪气，但豪气之中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悲凉，这个一直活在传说中的男人，与想象中并不完全一样。

“他是个英雄”。

“下一次，不要再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刚才你那一招是我见过最精妙的内家拳法，但是，如果你面对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金刚极境之人，你已经死了”。

“那一年，你应该刚满十七岁吧”。

“但是你没有”！！

“为什么不拦下他们”？一旁的马鞍山问道。

“速度太快，思维没跟上。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拦下他们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

马鞍山的一双鹰眼疑惑的盯着季铁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季铁军长叹一声，“走吧，该上山了，这个烂摊子够我们喝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