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众人假装看不见的样子,只顾例行公事地汇报。
“三太太,我发现账上无缘无故多了一笔支出,另外好多人的卖身契竟然都不翼而飞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负责管理账本的人抢先开口道,她的脸色始终是阴沉的。
苏韫锦却显得心不在焉:“只怪有人不肯老实本分地做事儿,所以我干脆决定把一些人赶出去了。钱是用作这些人遣散费,人走了卖身契也就没用处,所以叫她们一并带走了。”
什么!?
仅是因为这样就把人都赶走了,甚至连卖身契也都还给她们。
三太太究竟咋想的?一般情况下,卖身契不是应该死死攥在手里的吗?
只有这么做才能真正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呀。
“三太太,你真是……”
“我意已决,不用再多说了。”
“可是……”
“先声明一点,我不是特意来听你们训斥的。”
一句话顺利堵上所有人的嘴。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道:“既是如此,三太太可否已经打算托人买些丫鬟?毕竟府里不能缺了丫鬟伺候。”
买丫鬟?
好大的胆子!
“你是负责管理账本的吧?”苏韫锦不觉将目光落到那个管事姑姑身上,言语间隐隐有些愠怒,迫使对方根本不敢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只能挫败似地低下头回答:“是的,三太太。”
话音刚落,苏韫锦当即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溢出不少茶水来了。
众人纷纷屏声静气地低下头。
意识到祸从口出后,那个管事姑姑吓得腿都打战了。
不等她开口辩解几句,苏韫锦便厉声质问她说:“谁借给你的胆子,竟敢当我面说出这般不切实际的话?”
闻言,管事姑姑很是不解:“我,我说错什么了?……三太太,你可得讲理啊。”
话虽如此,她却也感到十分心虚,以至于说话越来越没底气了。
这一切都被紧随其后的孙冷薇看在眼里。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十分羡慕苏韫锦——羡慕她可以在众人面前表现得盛气凌人;羡慕她可以随意支配府里的大小事务;羡慕她可以活得肆意潇洒……
相较之下,她的一生都被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往后的道路也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
无非就是结婚生子四个字。
正当孙冷薇逐渐想得入神时,却被苏韫锦一声怒喝震住了。
起因就是买丫鬟的事儿。
苏韫锦始终坚持反对的态度,一开口直接把管事姑姑数落得一无是处:“你应该自个儿心里清楚吧?买回来一个丫鬟需要多少钱,相貌平平的,一百文便可以打住;稍微有点姿色的,动辄就得六七百文钱,甚至她的卖身契也能值不少钱。林林总总地算在一块儿就是一笔开销,到时候你还能不心疼出去的钱?”
一番话直接戳中管事姑姑的软肋。
诚然,她怎会不心疼钱呢?
殊不知苏韫锦早已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前世,这群老太婆简直一个比一个势利眼,但凡出去一个小钱就得心疼半天,结果反过来对待自己钱又是十分大方,生怕把自己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