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要再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恐怕便不太可能了。要么,被无情地碾死,要么,就是像眼前的那些小世界,被拿来当枪使还沾沾自喜,脊梁都断了。
所以当他注意到月亮老人失去了理智,竟是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是将私人恩怨上升到了世界层次,反而是给了我向你宣战的理由。
好啊!好啊!弄死他吧!
就在笔的零件正在以能够遇见到落点的轨迹缓缓行动,握着它的人脸上的表情正在由愣神向疑惑转变的时候,月亮老人的手缓缓伸出,抓向了姜律的脖子。
但当一切落下帷幕之后,再发生什么,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阴帝、彼世、须弥山、路西法以及月亮老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即便打算做些疯狂的举动,但不能把联盟的人伤到这一点,他还是保持了理智。
再往长远一些看,就连联盟内部都存在着竞争的关系,又遑论没有加入联盟的地狱呢?很难说以后会不会有和地狱撕破脸皮的一天,毕竟两套不同的体制,想要长远地发展下去,在同一片宇宙中争霸,那就早晚有一天会发生冲突的。
就像是真正想要自杀的人,绝不会在自杀前展露出丝毫的异常,更不会站在楼顶或是站在桥上大喊大叫,他们会表现得十分平常,然后在谁都注意不到,也来不及阻止的某个时间节点,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上一秒还在指导人填写登记表,就连现在腰都还没直起来,头都还没转过来,但他就是像是伸手接过别人递来的东西那样十分自然地死死捏住了月亮老人的手。
桌面上那张洁白的纸张发黄发黑,像是在地里深埋了数万年,支离破碎。
甚至是正在上面签字的人,手中的那支笔,也在瞬间扭曲四散,零件在落到桌面之前便已经成了凝结在一块看不出原貌的元素集合体。
月亮总是在孤零零地旋转,毫无生机,所以它将自己的苦楚释放了出来,为万物带去死亡。
或许在事后,人们会找到无数个自杀者生前反常的举动,但是很可惜,那就像是被包裹在微风中的细小雨珠,直到地上出现湿润的痕迹,行色匆匆的人们才会后知后觉地感叹一句,“啊,原来刚刚有在下雨”,然后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月亮老人的神力,压缩到了极致,正如同他在临近姜律时才终于露出的点点杀机,并没有刺痛任何无关的人。
阴间不方便出面,但若是月亮老人发疯,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握住他手的并不是路西法,而是姜律本人,那个他觉得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崽子。
他明明已经隐藏了自己的杀意,可为什么.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路西法或许不止是跟自己的父亲,苏美尔的至高神恩利尔旗鼓相当,而是已经超越了他?
几乎没有人看好他。
而刚才姜律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没有人会小看他,如果放任不管,到时让他成长了起来,地狱将会出现另一个路西法,说不定还会超越。
他现在的心态,就像是不久之前看着苏美尔被针对的彼世和须弥山,或者还要更甚一筹。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代表着身后的世界,以怎样的姿态介入,从中摄取更大的好处?没有人否定姜律的能力,但正因如此,他们才陷入更深的狂欢。
现在,月亮老人要将死亡带给姜律。
万古不灭的神木腐朽、分解,生出无数蛀虫,关窍连接处的神铁几乎是眨眼间便锈迹斑斑,连自身的重量都无法承受,发出哀鸣的吱吱声。
这一点谁都能看出来。
是的,他们认为姜律会死。
他要从那里,将自己的月光注入进对方的体内。
于是,能够阻止月亮老人的人,全部都是视而不见,甚至看热闹似的猜想着一秒过后,姜律会是何等的惨状。
即便你气不过,因为这件事转投宙斯,那都无所谓,你并不占理,这么做只会让舆论变得对我有利,因为这相当于是地狱为了报复苏美尔而迁怒阴间和联盟,然后伙同其他势力来欺负人。
他不会让路西法轻易觉察的,因为他是真的抱着杀死姜律的目的动手的。
那么之后你想怎么样,我阴间都立于不败之地,你那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大可以尘埃落定之后再出面从中调和,付出一些代价让路西法满意,了结了所有事。
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可我还是付出了诚意,只是你不接受而已。
即便他的命保住了,可若是月亮老人卯足了劲,拼着想要让他伤残,路西法恐怕也无能为力吧?而要是他伤残了,他还有资格成为路西法的接班人吗?路西法就是再觉得可惜,但他毕竟是地狱领袖,一言一行都必须考虑到地狱的未来,难道他会坚持让一个废人接替自己的位置,接过自己手中的权杖吗?结果当然不言而喻。
相信本就跟我站在一边的苏美尔,再加上有着利益驱使的联盟中的其他世界,会很乐意于挑战挑战地狱的地位的。一个世界对一个世界你很强,但我们可是联盟啊。
即使是盛极一时的阴间,在阴间之主死去后的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不也没有诞生第二个强大狂傲如他的人么?阴帝同样不看好姜律,同样也根本没有阻止的打算。
因为他同样恨地狱。
当路西法伸出手,想要去挡住月亮老人的时候,皎白的月光已经照亮了姜律的半张脸。
姜律缓缓站起身来,将月亮老人的手臂捏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过,比起某个人能直接破坏物质结构,瞬间让目标死亡的那一种来说,拉跨得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已然惊慌失措的月亮老人撩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狰狞的肌肉:“而且那也并不是那个家伙压箱底的绝活,可即便如此,我都让他哭着回去找自己家长了。
你.又凭什么打算用这种老掉牙的路数来恶心我?
是看不起我白袜黑皮体育生整整三个月的沉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