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做法,和他所不认可的苏安与他內心一直抗拒的『私人审判』又有何区別?
他刚刚才在凯尔事件中经歷了巨大的道德挣扎,此刻却要亲自做出类似的选择,这种认知的衝突,让他感到无比的矛盾和痛苦。
最终,对弟弟的关爱压倒了一切,但他仍无法直接开口要求交易,只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带著巨大挣扎的眼神看著吴恆,声音乾涩:“洛尔.你.你有办法的,对吗?.”
吴恆迎上迪恩的目光,眼神平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地说:“先处理好你的伤。”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已经没有了筹码。”
吴恆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盯到了迪恩的胸膛处。
迪恩內心一颤,他明白了吴恆的意思,此刻他的胸口甚至还有著一道巨大的贯穿性伤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已经是个『死人』了。
只是因为吴恆提供的那瓶特殊的酒,才仍旧拥有活性。
而死神管家的『治癒』能力,是要抽取另一个人体內的生命力,作为交换的,此刻的迪恩体內根本就没有交易的筹码,也就是所谓的『生命力』。
迪恩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自嘲苦笑,是啊,他自己也命不久矣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吴恆,然后步履蹣跚地走向急救室,他要去陪著山姆,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约翰看著迪恩疲惫、绝望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听著他刚才那番锥心的指责,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已经失去了挚爱的妻子,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儿子了,绝对不行!
然后他猛地转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吴恆,大步走了过去。
“莫里克先生。”约翰的声音沙哑却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我听迪恩和山姆提起过你还有你那位『管家』先生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如同木偶般站在吴恆身后、散发著无形寒意的死神管家。
“我知道,你们有办法能救山姆。”约翰艰难地开口,眼神充满了恳求和不惜一切的意味,“我知道这可能需要付出代价.並且是等价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想用我的命,用我约翰·温彻斯特的命,来换我儿子山姆的命,这样可以吗?”
“我愿意签任何契约,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救活他!”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父亲那埋在內心深处的爱,这些年他確实一心想著报仇,但並非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只是个体能力有限,一直在取捨之间,追求一个平衡点。
只是他之前赶到的时间太晚,只看到山姆被宣布死亡,並没有注意到迪恩身上那被遮挡在风衣下,足以让任何人死上七八次的贯穿伤,更不知道迪恩因为那杯『余烬』的红酒,而处於一种诡异的非生非死状態。
吴恆静静地看著约翰,看著这个一生都被復仇和责任所驱使、与家人关係复杂、此刻却愿意为儿子献出一切的男人。
走廊惨白的灯光照在吴恆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莫测。
他没有立刻回答约翰的请求,反而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温彻斯特先生,你认为,生命的价值,可以用时间来衡量吗?”
约翰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当然不”
“那么.”吴恆打断他,目光似乎能看透约翰的灵魂,“用你或许漫长的、未来可能充满变数的余生,去交换山姆確定的、但或许短暂的未来.这笔交易,在你看来,公平吗,更何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