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拉着曹建军,他反而更来劲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着要揍王言,嘴里边也是不断的大喊着,各种脏话也彪了出来。
本来也是有人要拉着王言的,不过见被疯狂问候的王言就这么抱着肩膀,笑呵呵的靠在桌边,一点儿别的动作都没有,他们也就罢手了,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围在身边。
王言抱着肩膀,看着曹建军跟那演戏。开始的时候曹建军可能确实很愤怒,但被人拉着,他骂了几句的时候就已经清明了,戏也就多了上来。
这种事儿王言很理解,面子已经丢了,但是身为男人的尊严总要保留一下,总得让人知道他曹建军有种。当然了,王言在那抱着膀看戏的样子,也确实挺欠揍的,很瞧不起人。
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曹建军在那发挥了没几分钟,王所长和教导员就蹬蹬蹬的跑了下来。
“干什么呢?”王守一大声喊道,“曹建军,你想干什么?”
“所长,这个小崽子……”
“我问你,你想干什么?这个警察你还想不想干?”王守一瞪眼看着仍旧不罢休的曹建军,直到看的后者蔫了下去。
教导员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就闹起来了?咱们是一个集体,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王言说话了,不过他没回答教导员,而是嘲笑曹建军:“我说曹建军啊,曹警官,明星警察,你也不行啊。吵吵嚷嚷的,就是不说正题。我可是听你骂我半天了,从头到尾你也没说要跟我出去切磋切磋,增强一下实战技能。就嚷嚷着……”
“王言!说他没说你是吧?”眼看着曹建军又要被王言几句话搞得下不来台,王守一瞪了过来,“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啊?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这才消停几天呐?前两天李大为那个犟驴惹事儿,今天你又给我找麻烦,你是不是看我活的长了,想让我早点儿死?”
“你看你,所(()
)长,哪有那么严重。咱们得讲道理,对不对?我指出曹建军同志的问题,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可没说脏话,称死了就是说了个“他妈”。
可是他呢?同志们,你们可是听的真真的,曹建军都骂我祖宗了,还骂我父母。你们可都知道啊,我十六岁就没了父母,自己一个人健康成长至今,他就这么骂?人民警察就这觉悟?没道理,就耍无赖?警察在派出所不讲理,这不可笑吗?所长,教导员,你们得给我做主啊。”
虽然王言早都提前预告了,但当现在真的针对曹建军的时候,王守一还是很生气。
教导员赶紧的上前拍着王言:“行了,你少说两句,也没说不讲理啊。你觉得你们这么闹,影响好不好?是,我知道你心平气和,那你就再和一会儿,少说两句,别火上浇油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看你这话说的,教导员,是曹建军……”
“能不能闭嘴?”眼看着王言还要嘲讽曹建军,教导员没好气的瞪眼,不让王言说话了。
王言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说话。
看了仍旧红着脸瞪着眼的曹建军,王守一叹了口气,看着围观的众人说道:“今天的事儿,嘴上都给我有个把门的,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别说出去让人家看咱们的笑话。行了,都散了吧,手里工作那么多,抓紧时间干,早干完早轻松。王言,你跟我上去。”
“别光我自己上去啊,不能光骂我一个。曹建军也一起,咱们好好讲道理。”
“你没完了是吧?”王守一怒视王言,气的肝疼,但看着王言无所谓的样子,还是长出一口气,“曹建军也上来,你们呐,就气死我吧。”
说罢,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王言笑呵呵的跟上,曹建军也不情不愿的上去,教导员安抚了一下吃瓜的其他人,也赶紧着跟着上去,一直到了所长办公室。
“太不像话了!”才回到办公室,王守一咣的一下拍了桌子。
曹建军理亏,不说话。王言则是从兜里掏出手机,笑道:“所长,问题都能解决,不用生气。来,教导员你也听听,过程都在这呢,我都录下来了。我承认是我先讲理的,不是我找事儿啊,他曹建军甩锅还有道理了?就现在咱们所里,谁不知道啊?不说就不存在了?你看看,还跟我瞪眼睛呢。
我跟你说,你也就这点儿能耐。刚才在楼下那劲呢?我说曹建军,看你一副莽夫的样子,还真没瞧出来,戏演的挺好。”
王言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烦人,现在他是故意找事儿、嘴欠、不尊重领导、不服从管教的典型,相当恶心,正经的小人嘴脸。不过真说起来,他确实有理。
“你能不能把嘴给我闭上?”眼见曹建军又要发作了,王守一生气的指着王言,让他不要再激化矛盾。
“王言,你先坐下。建军也坐,消消气,平静平静。既然王言录音了,那咱们就听听吧,所长。”教导员拉着两人坐下,说着缓和的话。
瞪了两人一眼,王守一点击文件,播放了刚才的录音。
录音听的很快,毕竟事情总共也就那么五六七八分钟而已,听完了录音,王守一看着翘起二郎腿窝在沙发里双手操作给人发消息的王言,再看看坐在那里不断的起伏着胸膛,仍旧红着眼睛的曹建军,又跟教导员对视了一下。
长叹一声,王守一说道:“这个事儿啊,建军,你自己是清楚的吧?对错你自己有数吧?王言是新同志,是年轻人,有了看不惯的说出来,你总不能说他做错了吧?要想不让人说,首先自己要行的正。你现在这是什么?恼羞成怒了?曹建军,你看看你现在,有点儿警察的样子吗?
你也别跟我甩脸子,你又不是没听见,人家杨树在我面前就提了,我()
为()什么没说?我是给你留着面子呢。是想着我们证据齐全,执法合规,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树也不会落下什么处分,这才没有说你。想着让你继续带杨树,有时间你们私下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王言有句话说的非常正确,咱们公安队伍存在这种传帮带,就是培养可靠的战友伙伴关系,就是一代代的传递我们人民警察的精神。以前的事儿我们不翻旧账,只说今天的事儿,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既然做的不对,王言把这事儿说出来,有什么不对?他确实是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可是你看看他这样的,他在乎那个吗?”
“不是……”王言停下回复群众消息,要给自己解释两句。
结果王守一放过了脸已经臊的通红的曹建军,转头就看向了王言:“我知道你心直口快,年轻人有热血,看不惯的事儿太多了。但你说话,是不是得讲究一些方式方法?你别说话。
所里那么多人呢,你当众说出来,那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是,他确实是没保护杨树,确实是没有团结你,可你就不能私下指出他的问题?非得选择这样的方式?
再说了,人们做事总有理由,你也不想想,曹建军为什么这么做?”
“所长,这你就强词夺理了。你还别跟我瞪眼,咱们讲道理对不对?不能拿你所长的身份压我。按你这说法,之前我和继伟撞上的董年丰根本不该死刑。他没理由吗?那女干夫***多欺负人呐?错了,就是错了。我指出他的问题,他非但不承认,还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他有什么理由,也不该这么做。
你别看他这个样,就是演戏呢,给自己找台阶下,好面子嘛。曹建军,我可没攻击你啊,你们心自问,我说的有毛病吗?敢做,你就要敢当。敢甩锅,你就不要怕人说。有什么问题?我这还没跟你计较,你骂我父母的事儿呢啊。别瞪眼睛,就你这样的,我打你八个,真以为你多能耐呢?”
曹建军理亏啊,而且现在人少了,他虽然不服气,但真没的狡辩。他的心思,王言都看透了。在楼下他还能闹一闹,在这他不行。他不说话,就瞪着王言。
“不是,你没完了?说也说了,闹也闹了,你还想干什么?”王守义愤怒的拍着桌子,“我说一句,你顶八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所长?”
王言好像不情不愿的闭了嘴,教导员出来打圆场:“王言,所长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可不是强词夺理啊。所长也没说建军的行为,值得被原谅嘛,对吧?这一点是你偷换概念了。建军说你的父母,肯定是不对,不过你自己都说了,不计较吗。
你也清楚建军是个什么人,他脾气也不太好,被你这么一激,说话口无遮拦,咱们也可以理解,是不是?就像咱们调解群众纠纷,你说谁急眼了上来不是各种骂脏话呀,恨不得用唾沫把人淹死。
而且所长说的对,建军这么做,他也是不得已。你可能不了解,他家里边也是有些矛盾的,建军也不容易。”
王言摆了摆手,翘着脚丫子对坐在对面瞪眼睛的曹建军蹬腿:“咱们今天就是讲道理,对吧?你骂我父母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指导员说的对,情绪激动可以理解。虽然你没道理激动,但你激动了,所长和教导员在这呢,我给他们面子,这事儿咱们不掰扯。你长嘴了,你自己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非得甩锅给杨树?”
曹建军梗着脖子不说话,眼见王言又要张嘴毒舌,教导员说道:“我来说说啊,建军,自己家的事儿,不好启齿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天咱们得说,要是不说清楚,以后你们俩天天闹,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看着曹建军低下头,教导员叹着气,说道:“是这样,建军他丈母娘那边啊,总共是两个女婿,另一个()
呢是个有钱()的,身家上千万呢,很有实力。那你说说,一个有钱的商人,一个没钱的民警,建军他丈母娘又是个爱钱的,你想建军跟他媳妇在那个家里得是什么处境?
建军他媳妇叫周慧,我见过几次,这可是个好女人啊。当年就是周慧坚持,死活要嫁给建军,她妈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的,现在他们俩生的姑娘都五岁多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建军他们啊,每次去他那个丈母娘家里,都要受着她丈母娘的冷嘲热讽。建军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就算不冲他那个丈母娘,也得让人家周慧脸上有光不是?所以你明白了?就是这样的想法,他可不是就有功劳冲在前面,有处分躲的远远的?当然他甩锅给杨树的行为,肯定是不对的。
抛去这些,建军这警察的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问题处理的也挺好,要不然他也不能有现在的两毛一不是?”
曹建军此刻已经捂上脸了,委屈劲、心酸劲、不好意思劲,全都上来了。
“你看看,他还委屈上了?自我感动呢?这就是成他的理由了?教导员我得批评你啊,化解矛盾,不能靠卖惨来解决问题。”
“嘿,你小子,还批评上我了。建军,干什么呢?咱们解决问题讲道理呢。你以为王言能打,是我们帮着吹嘘呢?咱们有他警校的实战视频,所长跟宋局要过来的。不是我们抬举他,贬低你,你真打不过他。而且是你理亏,显然你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你怎么还想着动手呢?”
曹建军终于说话了,大老爷们流了眼泪,带着哭腔:“所长,教导员,不带这样的。他太欺负人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你看看,他对你们两个尊重吗?是,我甩锅杨树,我不对,我说他父母,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家里的事儿,用不着你笑话吧?
所长,我在你手下也干这些年了,你说实话,我曹建军我算是兢兢业业吧?是,有功劳冲前边,有处分躲后边,可我争功劳也是拿命去争的吧?功劳背后,也有受伤害的人民群众吧?我对得起警察这份工作吧?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他说打来那天,我就没给他好脸,说他帮助我做图像增强,做指纹比对,我不感谢,是,我承认。我就是看不上他这种有两个臭钱就得瑟的。我看不上他,我离的远远的不行吗?我非得跟谁都好?跟谁都团结?没这道理啊。”
“没这样的啊,你还哭上了,挺大个老爷们像话吗?跟这卖上惨了,博取所长跟教导员同情呢?想要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王言笑呵呵的,哎,你越哭,我越笑,他说,“虽说我有钱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考虑到你在你丈母娘那受了钱的苦,我姑且理解你。你说看不上我得瑟,可以,不跟我好不团结我,也可以,都没毛病。
不过你们心自问,是不是因为你小心眼,看我今天抓贼,明天提供毒贩线索,后天撞上桉发现场,看我出风头立功,你不爽?你看看,没话了吧?别梗着脖子,有用吗?所长你别瞪我,今天我还真就跟他掰扯掰扯。”
王守一无奈的摇头,跟教导员相视苦笑。
情况很明显,王言没毛病,就是他不该当众那么说。可话说回来,当众说出来真有问题吗?只是长久以来的,所谓的人情世故罢了,大家都明白的事儿,没必要说出来。现在这小子硬装愣头青,就说出来了,那也没什么毛病。
何况王言也没耍无赖,一直讲道理呢。倒是曹建军,梗着脖子硬挺着不承认错误,就要这个脸面。
要???一般人各打五十大板湖弄湖弄也就算了,可这是王言呐。人家有能力,有功劳,还有钱,可不是受窝囊气的。但是另一方面,曹建军个人的性格在那的,现在都让王言给说成那个熊样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不好()
拉偏架,曹建军()有情绪,王言更有情绪。
显然,相比起来,曹建军有情绪没什么大不了,王言有情绪那才是出乱子的。真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俩人其实一直都是在保护曹建军的。
王言当然也明白情况,不过他不在意,接着说道:“你说你立功拿命挣,解决人民群众的矛盾。好,那我问问你,在行动中,你是否服从命令听指挥?没有吧?是不是鲁莽行动,自以为聪明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我想每一次咱们所长都得训你两句,但是考虑到你小心眼,他还不好说的太深太重。
而每次所长跟你谈话的时候,你都会说什么“那都是小概率事件”,“那不是没发生吗”,类似的这种话。你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儿不以为然,对吧?包括陈哥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上一次所长说杨树没阻拦你,之后肯定找你谈话了吧?肯定也是把陈哥的事儿搬出来了吧?
你肯定也是想着,你都成功了,这种事儿发生不到你身上。而你对陈哥的看法呢?按我猜想,八成是觉得陈哥没能耐。要是你肯定能抓住那个女人,不让她掉下楼。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你都不当回事儿。
我们是纪律队伍,一切行动按照规章制度来,服从命令听指挥,这还要我教你么?我立功的几次,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儿。你肯定会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突***况太多,总要随机应变,灵活行事,对吧?可是你一次灵活,两次灵活,你能次次灵活吗?”
曹建军就擦着眼泪,揉着眼睛,看也不看王言。
“你看到了吧?所长?就这样的,你跟他讲规矩,有用吗?你接着抹你的眼泪,不是愿意哭吗?别停啊。”
王言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咱们接着说说你家的问题,你说不错,我还就是笑话你。教导员说你想表现,想立功,是想让你媳妇脸上有光,难道没有你自己的虚荣心作祟吗?当然让自己老婆脸上有光的虚荣心,是正向的。
但是你自己想争口气,想让你丈母娘看的起你,高看你几眼,比你那个大舅哥强,这就不是正向的了。你自己想一想,你老婆要死要活的嫁给你,她是图的什么?是看中你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但她就是看上了,这也没说的。
可是你走错路了啊,既然人家看上你了,那你就踏踏实实的做警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不是比什么都强吗?争着抢着要表现,要立功,出了事儿又不承担责任,就你这样的行为,你觉得你老婆知道了她能高兴?就算你立功了,但是你不服从命令听指挥,运气不好死了,跟夏洁她父亲似的。
有一点你得清楚,夏洁她父亲是烈士。你以为你不服从命令听指挥,评烈士有多大的可能?而且就算你是烈士,你以为这样的功劳,你老婆会高兴吗?我知道你也不太瞧的上夏洁,但是未来你五岁的姑娘,就是下一个夏洁,她也会被另一个像你这样的老警察看不起。区别就是,可能你媳妇比夏洁她妈觉悟更高,不给所里找麻烦。
你还是想着这是小概率事件,对吧?但是风险它确确实实存在,还是你承受不起的。我听说你老婆长的挺漂亮,你是警察,你是最知道人心的。我不是说你老婆不是好女人啊,我是说一些善于伪装,善于欺骗女人的男人。呵呵,你想一想那个画面。花着你的抚恤金,收拾着你的孩子,睡着你的老婆。啧……
现在不哭了?要跟我拼命了?我说的不对吗?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没见过这种事儿吗?
行了,别来劲啊。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种可能,现在你跟我来劲,到时候你都成盒了,要真有鬼,我都替你悲哀。
说远了,咱们再说说你想要在你丈母娘那出口气的事儿。你自己都说了,因为我有钱就看我不顺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