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好莱坞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每个人有公开的一面,也有隐藏的一面,没有深入接触,很难看清一个人。”
“利益世界本就是复杂的,我不喜欢当下好莱坞大制片厂的咄咄逼人,却和它们保持利益一致,只是在若热·贵诺内部,我愿意和演员平等相处,没有压迫,没有太多潜规则,谁给公司带来利益,公司就会给与应有的回报。”
“主动权在你这边的平等?”
“嗯哼,这是必须的,无法掌握主动权,我会直接退出好莱坞,可能为了安置职员,做一些周边的生意。”
“周边的生意?”
“服装、摄影器材、道具的租赁生意,以及组建剧本工作室。”冼耀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在这里储备着数百个故事大纲,只要我愿意,一个小时完全可以构思出五六个新故事大纲。
我拿出故事大纲,找编剧新人完善,只要对方承诺付给我一笔钱,我可以把署名权交出去。
你知道的,编剧想赚钱必须要有一个成功案例成就名气,有了知名度才有资格要价,知名编剧的第一个剧本基本都是白送出去的,而且是求着别人收下。”
凯莉轻笑道:“为什么你有这么多故事?”
“因为我是亚当。”
“哈。”凯莉乜斜一眼,“这个玩笑你已经开了无数次,下次请换一个。”
“好吧,一个新玩笑,刚才的故事交给你续写,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特点塑造女主角,编剧栏只有你的名字。”
“是按照你的思路续写,还是拥有完全自主权?”
“你有完全自主权,但审核权在我这里,五次修改机会,五次通不过审核,你出局,由奥黛丽或其他人接手。”
“审核标准呢?”
“票房潜力。”
“ok,我接受挑战。”
“你有5%的票房利润分成,但只是名义上,钱是我的,你得名,我得利。”
凯莉白了冼耀文一眼,“亚当,你真小气。”
“好吧,我可以分你10%的辛苦费。”
“去死吧。”
冼耀文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分红制会是若热·贵诺不久的将来支付报酬的主流,主要的制作、宣发人员都是低薪酬加分红的报酬组合,这么一来,利益深度捆绑,无形中省去不少管理成本与沉没成本。
毕竟剧组很多事都有省钱的变通办法,通过制定规则“强行省钱”,会断了一些人的财路,导致怨声载道,做事敷衍,最终影响影片质量。
只有利益一致,让主要环节的人都成为分润最终利益的“自己人”,才能达到降本增效的目的,进入良性循环。
当然,这种做法只在好莱坞具备施行的可能,在香港这么搞会死得很难看,华人智商太高,多到无处安放,三个人八本账,不满足一些人占小便宜的癖好及智商优越感,队伍压根没法带。
友谊影业的项目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和稀泥式管理模式,做报酬预算时就要加上手脚不干净的支出项,给下面的人嫌报酬低发牢骚及体会捞油水的刺激感与智商优越感的空间。
规则要订得够多够细,执行时必须拉胯,致人人有罪,又不治轻罪,方为人情味浓郁的管理方式。
香港这边,岑佩佩吃了饭,到《林默》片场拍了最后两场戏,这部戏迎来了杀青,她自掏腰包请全剧组人喝下午茶,然后到了青年会办公室,代表冼耀文翻账本。
她主要看项目账本,一部戏拍下来,剧组会产生哪些费用、又是几何,她心中已然有数,一本账看下来,哪儿不对,大概多少数字不对,她门儿清。
放下一本账,有过两千的开支存疑,她知道有些人聪明过头、胆儿太肥,养熟了,到了该出栏做成榜样的时令。
“诗英,打去维克托问一下,贪污两千块可以判多久。问清楚了再打去油麻地警署沟通一下,过两天等剧组杀青,派几个熟人过来侦办。”
“是。”
岑佩佩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琢磨后面由谁负责应对家属求情。
人要办,但不是真要判,家属来求情,差不多就该借坡下驴将人捞出来,规则不外乎人情,真送去赤柱,反倒不美,杀威棒来几下就够了。
“冼家的钱,只有赐给,没有被拿……还得给差佬打声招呼,从家属那里别捞得太狠,留条活路给人家。”
事情琢磨个囫囵,她接着看其他账。
隔壁的办公室。
柳婉卿拿着抹布擦拭文件柜的死角,她的辞呈已经批复,今天是她在友谊置业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班岗亲自打扫一遍办公室的卫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是柳婉卿。”
“弟妹,我是罗鹰世呀。”
“罗大哥呀,这会打来有什么事吗?”
“葵涌的那块地我去看过了,土质不太稳,想盖楼地基要打得深一点,预算要加一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