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闲心想这些,还是好好处理和mark的关系吧。你不讨厌他对吗?”见裴夕柠坐到他身侧的沙发上,钟辰乐伸手戳了戳她额头:“不过,人不能在饿肚子的时候逛超市,你可能会买到太多原本不需要的东西。”
是十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裴夕柠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瞬间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立刻反驳:“我不喜欢渽民哥了。”
“是吗?”钟辰乐不置可否地扬眉,还算是温和的态度落在她眼中便成了无声的挑衅。她真的感到有些生气,一张漂亮的小脸上连半分笑意都无,一字一句地同他讲:“我不喜欢渽民哥了,我也没有把马克哥当作什么……什么能任由我索取爱意的机器,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却有不同意义的人,我分得清。”
她不是属于饥饿状态的人,更不是抱着目的性去寻觅食物。比起缺少生活中的必需品,她更像是慢慢地走过了一场旅途,然后精疲力竭了。她现在只是站在路口无不迷茫地张望,却没有翘首以盼下一个来接迎她的人。
她最渴望的从来不是一场烟花幻梦般的浪漫爱情,更不会用尽浑身解数去挽留愿意稍作停留的过客。她求平安喜乐,求风雨同舟,一切都该按部就班地循序渐进,她从来都不迫切。
更不会把李马克当作一时的消遣,或是所谓转移情感的可怜替身。
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没道理混为一谈。
钟辰乐唯独在裴夕柠严肃起来时,才会露出身为年幼者稍微弱势的一面。他大概不曾料想到,一句话能叫她这般介意,在听她清脆的抗议声中,他竟然有点大气不敢出的意味了。裴夕柠意识到这会儿是她在小题大做,还没来得及软下语气,钟辰乐便诚恳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乱猜你心思的。”
明白钟辰乐始终是站在她这边才会出声劝告,裴夕柠顷刻间又没脾气了,为方才的失态感到愧疚:“我知道……”
钟辰乐扯了扯嘴角,伸手又弹了下她脑袋:“平时少胡思乱想,多少年了怎么还跟个鹌鹑似的,几秒钟就能消了气,一点国际大明星的架子都没有。诶呀,不聊mark了,气氛变得好奇怪……我主要是怕不提醒你,以后出什么事。”
裴夕柠忽略了后半句,觉得自己在钟辰乐面前已经够张牙舞爪的了,低声嘟哝一句:“哪来什么架子呀。”
然而钟辰乐倒成了先出事的那个,他忽然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倒地不起时,裴夕柠又正巧在场。她跟黄仁俊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扑上去查看时,钟辰乐额头上已经沁了薄薄一层冷汗,显得他肤色越发透明,简直脆弱到一碰便要碎掉。很快经纪人联系了医院,他被架走时还在苍白地朝她微笑,裴夕柠在撞上他眼神那一刻,呼吸都要乱了。
她周围的人总在受伤,没有尽头一般地被行程和病痛缠绕着,钟辰乐何时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她竟然一概不知。她在那天彻底晃了神,只记得在她下意识要跟着被人群簇拥起来的钟辰乐一起离开时,是李马克牵住了她冰凉的手。
“你不能跟着去,夕柠。”他同样面色凝重,从掌心传来的温热亦然是一种无声提醒:“已经很乱了,你在那里帮不上忙的。我们在这里等辰乐回来,知道了吗?”
李马克紧紧握着她的手,尝试在简单的触碰中带给她安定的力量,而离奇的是,他竟然在这种时刻做到了。总在某些不寻常的瞬间才能更为深刻地感受到,他不是什么没有实权的笨蛋队长,而是比所有人更冷静,更具有领导力,而这一点在裴夕柠在他诚挚坚定的视线中逐渐平和下来时,被很好地判定了。
因为是李马克啊,所以无论是队友们还是她,都可以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哪怕只是一纸虚无缥缈的保证,也会因为他的承诺而变得沉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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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所以她说:“好,哥,我知道了。”
她没有抽出手。
然而钟辰乐伤得很重,不仅最近一段时间需要坐轮椅活动,十天半个月也养不好这伤,正规二的打歌肯定是没法参与了。且依他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缺席舞台,而如今钟辰乐都不得不妥协,裴夕柠不敢想象,事态究竟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
钟辰乐跟她含糊其辞,也不常叫她来家里了,因为他请了护工,说是有女生在他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他倒是十分乐观,隔三跟裴夕柠聊李帝努是如何边炫技边帮忙推的轮椅,又说李马克还是没放弃料理,经常主动请缨来给他做饭。
裴夕柠的心情从沉郁开始变成担心钟辰乐的生命安全。
日子总归要继续,钟辰乐养伤期间,余下成员又马不停蹄地以六人形式重新排练了舞蹈。裴夕柠不比他们练习繁忙,她从英国回首尔之后,看了看账户里的余额,就有了养老歇业的心思,公司近日也没给她安排太多活动。所以说她还是自由之身,以及较频繁地出入钟辰乐的单人公寓,有事没事还能帮忙捎个话、带点东西什么的。
他能丢掉轮椅、拄拐慢慢走的第二天,就在厨房鼓捣了一堆爱心便当,让路过的裴夕柠带给drea,顺便还亲手切了半块西瓜,说是给他好大儿的饭后甜点。
拎着一包东西的裴夕柠在电梯里低头检查了一遍纸袋,他用的甚至不是保温盒来装便当,明明就是想趁机给李马克带小零嘴。
她是从一间虚掩着的练习室里听到了李马克的声音,并非本意地先碰上了他。裴夕柠抬头看了看门牌号,那的确是他习惯使用的练习室之一,可是,她为什么没见到他的任何一个队友,反而从中听到了几个女孩子的嘁嘁喳喳?
裴夕柠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虽然轻轻谴责了自己一句,偷听是不对的行为,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站在那里了。她从门缝里瞧见戴着眼镜的李马克,以及他们都很熟悉的rap老师,余下的便是练习生模样的孩子,其中两位是女生。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也不难看出,都是十六七岁、含苞待放的青涩年纪,打扮简单清爽,大多是利落地扎个马尾,身上是黑白色的短袖和运动服,身材姣好,声音清甜地咨询李马克练习方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