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们让我一个外人出任西律武宗的副宗主,是为替上京四府‘松松土’,撬一撬这块‘铁板’。
确有此意。面对恍然大悟的柳寻衣,洵溱毫不掩饰自己的用心,其实,少秦王的心思对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借西律武宗的力量替自己***昭雪。
难道……柳寻衣眉头一挑,将信将疑,你们不怕我夺权?
上京四府是袁孝四人一手创立的,勤勤恳恳二十余载。毫不避讳地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栽种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堆砌的,甚至连每一位上京四府的弟子也是他们亲自培养的。可即使如此,他们仍夺不走少秦王对上京四府的统治权,更何况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
洵溱略含讽刺的回答,令柳寻衣哑然失笑,自嘲道:与我相比,四位家主和上京四府上上下下的弟子当然更信赖少秦王。眼下,他们巴不得我露出‘狐狸尾巴’,以便将我排挤出局。
当然!洵溱狡黠道,休看他们反应强烈,其实他们最介意的并不是‘西律武宗’,也不是进入中原,而是屈居人下。毕竟,如果没有你‘半路杀出’,副宗主的宝座……非袁孝莫属。其他三位家主与袁孝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对他自然比对你贴心。.Ь.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愧疚更甚。柳寻衣纠结道,我抢走人家的位子,又如何教人家信服?
帮你上位是我的事,至于如何服众……那是你的事。洵溱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位子我已经替你找好,至于能不能坐稳……则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我们强势压人,只怕……适得其反。
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自己喧宾夺主,四位家主会因妒生恨,甚至……心怀叛逆。
放心!他们只是人过中年,性情桀骜一些,花花肠子多一些,但对少秦王的忠心却毋庸置疑。洵溱胸有成竹地笑道,实不相瞒,虽然相隔万里,但四位家主的一举一动少秦王皆心如明镜。如果他们敢有一丝一毫的不臣之心……断不会好端端地活到今天。
嘶!
闻听此言,柳寻衣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对少秦王愈发忌惮。
袁孝四人可是少秦王一手扶植的亲信,他对自己的亲信尚且留有后手,更何况柳寻衣这样的‘外人’?
心念及此,又见洵溱讳莫如深的笑容,柳寻衣不由地感到一阵后背发凉,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恍惚间,柳寻衣觉得自己感激洵溱的恩情,接受少秦王的慷慨,表面上天从人愿,风生水起,可实际上……却如同和魔鬼做一场不可挽回的交易。
隐隐约约,他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十分强烈的意念,似乎……少秦王今日给予他的一切,他日必会百倍、千倍、万倍地讨回去。
四位家主中袁孝最会做人,也最精明。很多事明明是他的想法()
,但他自己却只字不提,喜欢拐弯抹角地借别人的嘴说出来。洵溱的声音再度打断柳寻衣的沉思,严顺一向随遇而安,洪寺为人谨小慎微,此二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老手,不足为虑。唯独雷震性情直率,脾气暴躁,最容易听风是雨,唯恐天下不乱,今天……也属他闹的最欢。
什么意思?柳寻衣从洵溱的话音中听出一丝蹊跷,难道你打算杀鸡儆猴?
他们是少秦王的功臣,多年来只奉少秦王为主,于情于理皆不受我驱使。如今他们肯心平气和地听我差遣,并不是忌惮我,而是敬畏少秦王。因此,杀鸡儆猴……我恐怕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洵溱沉吟道,可无论他们是否愿意,西律武宗必须进入中原,由你出任副宗主同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四位家主居功自傲,倚老卖老,我们绝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必须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
既然打不得、骂不得,那……还有什么办法?
恩威并济,敲山震虎。洵溱美目一转,计上心头。
这……
随我来!
未等柳寻衣领悟,洵溱已笃定心思,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走出偏厅。
你们商量的如何?
见洵溱和柳寻衣重返中堂,喧嚣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挤眉弄眼,却谁也不肯率先开口。
大小姐!
沉默良久,严顺鼓足勇气拱手作答:我等以为……袁兄所言甚是。此事不应操之过急,应该从长计议……
何事从长计议?洵溱一怔,佯装糊涂。
当然是‘上京四府’融入‘西律武宗’的事,还有进入中原的事。雷震迫不及待地解释,最重要的是,奉柳寻衣为副宗主……
且慢!洵溱黛眉微蹙,连连摆手,我让你们商量的不是这些,而是‘中原四大分舵’如何分工、如何筹备、如何安顿以及何时进入中原的具体部署。
什么?
洵溱此言一出,登时令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茫然失措。
大小姐,前边的事尚未商议妥当,后面的事又如何……
前边什么事?洵溱错愕道,该宣布的我已经宣布,该告知的我也已经告知,难道你们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