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更加凄惶。
在幽灵一般萦绕着的白雾里,那歌声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凌汐池牢牢的困在其中,如冤魂哭诉,如厉鬼怒号,凄酸得令人洒泪,但又让人不寒而栗。
可那属于妈妈的呼唤声却越来越远,远到直至她再也听不见,远到仿佛消失在天边,消失在整个时空!
“妈妈!”
“等等我,我想回去,我做梦都想回去……”
凌汐池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跟着那声音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汐儿!”身后仿佛有人仓惶的叫了一声,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不能再让她的妈妈离开她。
过往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虽然她这一生有过无比痛苦的记忆,那尸横遍野的家园,血染河山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阿爹阿娘是如何死在她面前的,也永远记得她和姐姐共拥一个身体的时候,她们是如何被困在一个石台之上,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猫。
那锋利的匕首在暗夜里闪烁着冰冷而又森寒的光,一刀一刀的狠狠划破她稚嫩的胸膛,那深入骨髓的刺痛,她不停的挣扎着、哀求着、哭着、喊着,却丝毫没有得到半分的怜悯,鲜血顺着她的胸膛缓缓流出,很快将她的身体染成一片血红,可为了不让她死,她会被逼着吃各种她不知道的东西,那东西黑乎乎的,像粘稠的血液,带着说不出的腥臭味,像是混合着各种尸体磨碎后的血肉,那咸涩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似乎还在她的口腔里回绕,每每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可同时,她也有着无比幸福的回忆,那十年的时光,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在世间的另一头,她得到了一个善良的女人无微不至的呀?”
妈妈回答她:“傻孩子,因为妈妈了,没事了?”
他将她揉在怀中,语气虽然温柔,可动作却无比的用力,好似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温和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谁?”
“你在追谁?”
“回家,你的家——在哪里?”
凌汐池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萧惜惟好像轻轻的笑了一声,突然道:“对了,我好像从没问过你,那十年,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凌汐池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裙摆,指尖下意识的捏紧,萧惜惟埋下头,看了一会儿后,将手伸了过去,用力的将她的手指掰开,他与她相扣,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可是我要告诉你,你不能回去,你若是走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可能会发疯。”
他知道她口中的家不是她无启族的那个家,虽然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但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一旦她回了那个家,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这张脸意气风发,年轻而又英俊,有着足以傲视天下的本钱和能力,这样的人,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
她无意识的问了一句:“难道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是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她埋头一看,只见妖儿的小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们身边,正在用脑袋不停的碰着她的手,仿佛急切的想要告诉她什么。
小黑是条有灵性的蛇,凌汐池强忍住心中的恐惧,问道:“你要带我们去找妖儿是吗?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小黑蛇点了点头,刷的一声像道乌芒一般射了出去,
她深深的看了他两眼,突然抓起了手中的剑,如闪电一般朝小黑消失的方向掠了过去。
萧惜惟急忙跟了上去,又问道:“你……”
“我没事了,今天他们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