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她。”
费霞是湖北人,徐增嗯的第三任妻子。她早年留学俄国加入红党,据说和常太子是同学。
回国后,叛变革命,初期住在中统给留俄归国学生设立的招待所里,由果党供给生活,负责介绍工作。
有一次,徐增嗯去招待所视察训话,费霞代表留学生答话。费霞颇有姿色,又能言善辩,一下就吸引徐徐增的注意,將她介绍进了宣传部做编辑工作。从此,两人来往日密,关係曖昧,但被徐增嗯老婆发现后,一番撒泼谩骂,两人的关係告一段落。
后来,徐增嗯生病住院,费霞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不辞辛苦,主动赶去伺候,精心服侍了一个多月,把徐增嗯感动得一塌糊涂。
精神愉悦,身体康復的也快。出院后,徐增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费霞住到一起,公开同居,並发誓这回非费霞不娶。
二陈兄弟对他这种朝三暮四玩弄女性的婚姻之道嗤之以鼻,同时觉得出身红党叛徒的费霞绝非等閒之辈,担心她是红党派来的臥底,担心徐增嗯驾驭不住,从而影响特务工作,公开反对两人结合。
但徐增嗯已认定了费霞,对二人的说辞,坚决不从,甚至还以辞职威逼。
二陈兄弟无奈,只好將此事捅到了常某人那里。
但常某人对这种儿女私情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拗不过二陈兄弟一再要求,终於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召见了徐增嗯。
常某人单刀直入:“你有把握吗?她受红党理论毒害至深,能说会道,切不可掉以轻心。”
徐增嗯也很直接:“我有把握,即便辞职,也非她不娶。”
常某人见说不动徐增嗯,想想自己原先也有过两妻一妾,五十步笑百步,比徐增嗯好不到那里去,也不再勉强,只好由他去了。
常先生不反对,徐增嗯便立刻结婚了。因为果党在搬迁山城的途中,为了让费霞满意,煞有其事地在武汉找了一家教堂举行了婚礼。
但婚礼极其冷清,前往祝贺的人很少,只有他的几个心腹干將。
两人结婚后,费霞四年先后为徐增嗯生下子女四人,在徐的三妻一妾中也属於豪华阵容了。
费霞父亲早丧,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二人结婚后,母亲和妹妹都住进了徐家。母亲帮著照顾小孩,妹妹代姐姐操持她所办的酱油厂、纺织厂等“费氏家业”。
“费记酱油”在一段时间曾风靡山城。
这些且不多说。
张义思忖著问:“中统的人怎么跑去唐家沱了?”
“生计问题唄。”钱小三嗤笑一声。
张义恍然,在抗战时期,军事第一的背景下,中统和军统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语。
军统除了军事委员会拨发特別经费外,戴老板兼职的財政部缉私署、直接税署、货运管理局、水路交通检查处等等,哪一个不是捞钱的部门,就算这样,面对日益膨胀的团体,军统的经费也是左支右絀、入不敷出,更別说只靠中央党部拨款的中统了。
民以食为天。因此,对於绝大多数中统特务来说,在山城最大的难题,不是搞情报,而是生活条件太差,甚至要挨饿。
党务调查处时期,中统和军统的一般特务待遇差不多,月薪15元。
中统成立后,到了山城后,月薪长到了110元左右,初期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拗不过货幣贬值、物价飞涨啊。
隨著39年大后方第一次通货膨胀,这笔固定薪水已经无法满足日常开支了。职级高的还好,中下层特务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入叫苦连迭。
到了去年冬天,山城的物价更像是脱韁的野马一样,继续飞涨,加之这时山城的人口已是战前的几倍,日军战机又时不时轰炸,已经不是吃不饱的问题了,连住房都成了问题。
偏偏这个时候,特务组织却进一步壮大,吃饭和住房问题日益尖锐。
听起来有些可笑,做特务的竟然有衣食住行之愁?
但职级不同,享受的待遇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大特务自然可以每天吃渴玩乐、天酒地、纸醉金迷,但底层的苦哈哈只有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为了平息矛盾,解决日益迫切的生计问题,徐增嗯不得不另谋出路,於是,就有了唐家沱集体生活的试验。
这是他老婆费霞的主意,积极主张学习她当年在苏联留学时见到的集体农庄的模式,组织集体生活,开展“生產自救”活动,以解决中统特务的生活及住房问题。
恰好,去年冬天,山城市政府为了减少日军空袭损失,號召疏散市区人口,便筹措资金在郊区建造了许多住宅,其中一处便是唐家沱。
但这地方距离市区四十多公里,没有公路,没有班车,交通不便,即使建了100多幢二层小洋房,却迟迟无人居住。
盖因穷人买不起也租不起,富人有权有势的却不屑去。
费霞听说这事后,积极鼓动徐增嗯走內部关係以廉价租金將其中的20撞楼承租下来,除了留下两撞作为办公外,其他全部用作家属宿舍。
这样,一方面分流了一部分职员家属,解决了局本部的住房困难。一方面在唐家沱地区组织家属从事从副业生產,又可以解决物资困难,可谓两全其美。
徐增嗯对她这个“新颖而富有创见”的建议,大加讚赏,於是便全权交给妻子具体实施,还特意成立了一个“中统集体生活管理委员会”的领导机构,由妻子费霞出任该委员会主任,在一番胡萝卜家大棒的说服施压下,果然有几百家搬迁了过去。
但“大锅饭”这种平均主义分配模式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由开办之初的劲头十足、人人称道、形势大好,很有在党国全面推广的必要,到人人厌烦、一片乌烟瘴气、关门大吉,仅仅维持了几个月。
来的轰轰烈烈,去的无声无息。
“徐老板也是,光屁股推磨,转著圈儿丟人。”
“处座的意思是,这个林景伊有可能藏在唐家沱?”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张义笑了笑,“准备一下,咱们也来个唐家沱一日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