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副局长额头汗渍渍的,眼神犹豫、闪烁,就是他要说谎的前兆:
“张处长误会了,什么跑路?刚收到家书,说家母病了,我去乡下看看。”
“这么巧?”张义冷哼一声,余副局长不愧是当官的,瞎话张口就来。他也懒得啰嗦,手一挥,示意猴子和钱小三上前搜身。
很快,余副局长大包小包里面的东西就被搜了出来。
古玩、字画、黄金美元、账本。
“你不是说自己两袖清风吗?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余副局长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惨笑着说:“骗来的”
原来,余副局长回家后越想越后怕,担心东窗事发后,中统的人找自己算账,便想着先逃到乡下躲一段时间。但就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一不做二不休,打着政府新项目的幌子找到几个建筑商人,连蒙带骗,又搞了一笔钱。
为防走漏风声,他连自己老婆都没有通知,只说有公干,这几天就不回家了。
倒不是余副局长真的狼心狗肺,在他看来,只要“唐家沱项目”的账本在自己手里,自己人投鼠忌器,不但不会为难自己家小,反而会变相保护。
这么一想,余副局长再无后顾之忧。等张义察觉到不妙的时候,自己早就消失不见了。
本以为计划无懈可击,哪想到.
“张处长,我求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让我离开山城,我坐牢,还不行吗?”余副局长抱着张义的大腿,痛哭流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张义嫌弃地摆开他,挥了挥手。
钱小三上前一手刀将他劈晕,塞进了早先装林景伊的汽车后备箱。
接着汽车上路,和几个鬼鬼祟祟游荡在马路上的二处特务擦肩而过。
局本部。
张义在贾副官的引导下推门进入戴老板办公室,他看见何商友,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
“何处长也在啊?局座,没打扰你们谈话吧?”
“我和何处长正说起你呢。”戴春风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云义,忙什么呢?一下午都看不见人。”
“没说我坏话吧?嘿,老何应该不是那种脊背上长嘴的人吧?”张义扫了何商友一眼,接着,他把手里的两份文件先后递给戴春风:
“局座,这是今天的意外发现。”
戴春风狐疑地接过去,看着文件。
上面这份报告分明是刚写的,字迹略微潦草,是一份清单,详细记述着从余大成那里缴获的东西,分门别类。
几件普通的古玩后面打了对号,一件贵重的后面却是打了叉号。
字画也是如此。
对号叉号,意味不言自明。
打了对号的自然要上缴国库,打了叉号的应该会悉数送到自己府上。
毕竟拿下余大成这个蛀虫,缴获到这些东西,已经为国家挽回了损失,稽办人拿一点小利犒劳自己,不算罪过。
戴春风的目光在朱耷的代表作《墨荷图》上停留了几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着权势地位不断提高,戴老板也学会了附庸风雅,装裱门面,一段时间张大千、齐白石都是他家里的座上宾,对这副画的价值心知肚明。
这么想着,他将其他的叉号全部抹掉,递给张义:
“你看着办吧。”
“明白!”张义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一旁的何商友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以为张义已经取得了林景伊的口供,一时间百爪挠心,正要凑过去偷瞟一眼,就见张义一脸警惕地文件合上了:
“何处长,有事?”
“咳,没事。”何商友悻悻地摇了摇头。
“脸色有点不好,不舒服?”
“我没事。”
戴春风抬眼扫了二人一眼,也懒得搭理,继续埋头看第二份文件。
这一份是账本。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看完,将文件收入抽屉,这才问张义:
“这个什么余大成是怎么抓到的?”
张义一脸坦诚:“属下受杨处长、何处长委托,帮他们找人,乔装出行,途中遇到了这个人,就顺手牵羊带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何商友再也按捺不住,焦急问:“你找到林景伊了?他人呢?”
张义故作诧异:“何处长也在找他?这个人很重要?”
“这你别管,人现在在哪里?”
“交给行动处了啊。”
“交给行动处了?怎么能交给他们呢?”
张义不满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杨处长、志远处长拜托我找的人,抓到人了,自然要交给他们,有什么问题吗?何处长,你在教我做事?”
“我”这话犹如一记老拳正中何商友心窝,脸拉得像鞋帮子一样,只好求助地看向戴老板:“局座,这个人对我们二处很重要,我申请接手此人!”
戴老板对两人的口舌之争作壁上观,此刻沉吟着看向张义:“云义,人是你抓的,按规矩,也是你们司法处审,你的意见呢?”
张义一脸笑容:“我听局座安排。”
戴春风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何处长去接手吧。”
何商友终于笑了,建议说:“局座,要不这样,人由我们二处接手,行动处、司法处共同参与审讯?”
虽然不明白张义为什么轻飘飘将人交给了行动处,但一计不成,他再生一计,非要将张义拽入瓮中,他不信张义真的对林景伊不感兴趣。
“三堂会审?有必要嘛?”话音刚落,张义就一脸不悦地说,“既然这个人这么重要,还是你们二处自己审讯吧,我们司法处就不参与了。别到时泄露了情报,甩锅到我们头上。”
“张义,你要是这么讲话就不合适了”
张义还想“心平气和”地和他理论理论,戴春风已经炸了:
“够了,把我这里当菜市场呢?何商友,人就交给你们,该怎么审那是你的事,结果只向我一个人汇报。要是再出了纰漏,我唯你是问!”
“是。”何商友嘴上凛然领命,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张义也看了看戴春风,识趣地说:“局座,我先走了。”
“你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