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风一脸为难:“那你的意思?”
李觉押了一口茶:“老头子既然关注,那对这个事,一定要本著严肃认真、教育后人的態度,该处理的一定要处理到位。枪毙魏哲秋,可以了吧?够严厉了吧?至於家乡的父老乡亲,对这个结果应该满意,到时候流言不攻自破。古人说,流言止於智者,流言同样止於真相啊!”
“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姚则崇了?”
“总不至於连他也枪毙了吧?”
“他活该!”
“冷静啊,雨农。”李觉嚇了一跳,要是魏哲秋死了,答应自己的好处还怎么捞到手?他沉吟了一会,有些肉疼地从兜里摸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雨农,设身处地,我理解你的难处,是要交代,可也不至於穷追猛打吧?”
戴春风瞄了一眼支票,怕烫手一样,微微远离:
“李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老夫人崇敬礼佛,但江山县没什么好的佛寺,这点钱正好用来筑房修庙,供伯母拜佛,一点心意罢了。”
“李司令有心了,钱就不必了吧?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情。”
见他拒绝,李觉拉下脸来:“雨农,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还不行?”
“可不处决姚则崇,又该怎么做呢?”戴春风的眉头拧起,显得很为难。
“他是难逃其咎,可对他的处理应当有別於魏哲秋等人,宽严把握適度,刚柔相济得当才是,关押断时间,让他吃点苦头得了。”李觉瞄著戴春风的神色,见他不表態,只好硬著头皮说,“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只有换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明著判刑枪毙,暗中找个人替换他,如何?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吧,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就按司令的意见办吧。”戴春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眉结也鬆开了。
“嗯?”李觉没想到戴春风竟然同意了,心里泛起一丝嘀咕,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戴春风继续说:
“您说得有道理,是不应该一棍子打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他犯了错误,出路还是要给的。”
“是吧.好,那就这样吧,告辞!”李觉心里鬱闷,他总觉得这事那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明白。
直到离开警察局,他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估计戴春风压根就没想著处理姚则崇,有些话他自己不方便说,借自己嘴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还白得一个人情。
“娘希匹,中了戴雨农的奸计,果然是干特务的,欺世盗名之徒!”
“欺世盗名之徒”此刻叫来了警察局长赵龙文:
“龙文啊,李司令刚才来过了,听说了吧?他是来给姚则崇说情的,脸都拉下里了,他的面子我不得不给。”说著,他缓缓將李觉的建议道出,“这个主意不错,对上上下下都有个交待,你去办吧。”
赵龙文自然没意见,他巴不得如此:“那我马上將他放了。”
“也不用这么著急,晚上吧,悄悄弄出去。”戴春风沉吟著,“不过太子换出去了,还得再找只狸猫,警察局有合適的人吗?”
“替罪羊多的是。”
“千万別大意,姚则崇虽然不怎么拋头露脸,但认识他的人不少,一定要找身高体型接近的,摸样不重要,反正戴上头套也没有人看的见。人找好了,马上请来报社记者,召开发布会,彰显我们军统整飭风气的决心,还江山县一个朗朗乾坤!”
“明白了。”
这时,敲门声响了。
戴春风:“进来!”
门轻轻推开了,是张义。
戴春风问:“魏哲秋招了吗?”
“供认不讳。”张义一边匯报,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赵龙文,不知二人刚才在密谋什么。
“既然如此.”戴春风顿了顿,看向赵龙文:“赵局长,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了你,快刀斩乱麻,马上准备吧,將姚则崇魏哲秋押到刑场,公开处决!”
张义一愣:“姚则崇?他还没有审讯呢。”
“他御下不严,捅出这么大的娄子,难逃其咎!”戴春风不客气地说:
“这个时候就別纠结那些细枝末节了,案子拖得越久,越容易给被人留下口实,自招其祸,赵局长,执行吧。”
张义总觉得这事太蹊蹺了,但此刻不便再开口,便闷声应下,静观其变。
“是。”赵龙文敬了一礼,出门后带著一脸諂媚的江山县警察局局长--本家侄子赵文武去了办公室。
“你马上將在押犯人的资料找出来。”
赵文武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拉开抽屉將档案找了出来。
赵龙文翻阅著,姚则崇一米六五,是个胖子。但江山县警察局羈押的犯人中,一米六五的人不少,可都太瘦了,没有一个胖子。
赵文武察言观色:“大伯,不满意?您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米六五,胖子。”
赵文武想了想,笑了:“胖子確实不好找,不过侄儿这里却有个合適的。”说著,他指了指窗户外面,“大伯,您看,警局门口那个修鞋的,外號李胖子,这傢伙先天肥胖,喝凉水都长膘。”
“他有什么背景吗?”
赵文武不屑地笑了:“他能有啥背景,一个臭补鞋的,要不是我心善,容许他摆摊,那轮得到他。”
“家人呢?”
“老婆早死了,家里就一个七八岁的丫头片子。”
“行,那你找个理由把他抓起来。”
“是,我这就手下去办。”
“你自己去,记得保密,別让人知道。”
“明白了。”赵文武心领神会。
赵文武走后,赵龙文往椅子上一靠,思考起来。等事情办妥,梅间谍案就结案了,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案件告破,到时候该杀的杀,该放的放。作为警察局局长,他知道自己肯定要上台发言的,是个难得露脸的好机会。现在该操心的是发言稿如何写漂亮,至於这只替罪羊,反正执行完枪决就要埋土里的,是谁都无所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