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日子过得像台紧密却乏味的老钟。抽烟,不怎么喝酒,不去舞厅、妓院,没其他上瘾的特殊嗜好,爱情什么的更和他绝缘,甚至他的世界干净得连绯闻都没有。每天几乎两点一线,工作,回家。你说这生活该多单调、压抑啊。”说着,戴春风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给这段话做了注释,“可越是压抑的人,其实越危险。”
见沈若竹歪着头听得很认真,戴春风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不渴望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日子越乏味,越压抑,他对刺激的渴望就越大。
相信我,再光滑的蛋,放久了也有裂痕,我不相信一个人耐得住这么乏味的生活。所以,拿出你的真正本事来,不管是获取他的同情还是怜悯,还是可怜,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能听到好消息。”
沈若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戴春风随口道:“进。”
话音一落,门打开了,进来的是贾副官,他看了一眼沈若竹,欲言又止。
戴春风对沈若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
“.是。”沈若竹敬了一礼,退了出去。
她刚走,贾副官就将童站长带回李一善的事告诉了他。戴春风急切地问:
“他都招了什么?”
“他不认识那个人,但驻军根据他的描述画了一副素描,是赵龙文。”
戴春风一脸不可置信:“能确定吗?”
“童站长路上审了几遍。”
“怎么会这样?”戴春风一怔,方才还带着审视狐疑的锐利眼神,像被骤雨打湿的烛火,倏忽间暗了半分。他的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原本挺直的肩线几不可查地垮了寸许。他盯着贾副官看了许久,眼底翻滚着错愕,半响才问:
“你亲口听他说的?张处长知道吗?”
贾副官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能理解老板的错愕,叹了口气说:“人我见到了,但不是听他说的,童站长在回来的路上又动了刑,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张处长暂时还不知道。”
确认了消息可靠,戴春风的神色宽慰了许多,这两天紧绷的弦终于松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怀疑这件事和张处长有没有关系,现在好了。”
伴君如伴虎,上位者的权利与安全感天然对立,再加上权利本身有排他性,权利越大,需提防的的威胁越多,也越容易疑神疑鬼。贾副官早就习以为常,想了想说:
“应该不会,张处长有这个能力,但没有动机和时间。”
“那李觉呢?童站长呢?”
“这个.”贾副官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戴春风摆摆手,有些遗憾地说:“罢了,赵龙文都死了,死无对证.”
贾副官一直看着他。
戴春风察觉到他似乎还有事,直白地说:
“还有别的事?”
“是连英连督察,他想当面向您汇报工作。”
戴春风冷哼一声:“这个连英,派他来查案,十天半个月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实在是无能。抓一个手无寸铁的犯罪嫌疑人,也能让驻军将人抢走,说他是饭桶一点都不为过。你不用替他说情”他沉吟了一会,“这样,就罚他留在山城,去调查室辅佐童站长,戴罪立功。”
辅佐即是监督,或者说监视。
“是。我马上通知他.”
贾副官的话还未说完,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戴春风走过去接起来,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看了一眼贾副官:
“你让张处长来一趟。”
贾副官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什么都没问,躬身说道:
“是!”
另一边,张义正在办公室里听童站长绘声绘色地吹嘘他叫板李觉的情景。突然,贾副官推门进来:
“张处长,老板召见!”
张义心中波澜微起,他还未从童站长这里打探到李一善到底招供了什么,此刻戴春风突然召见,已然无法脱身,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三楼的走廊里安静得有些渗人,曹纪华、何启义两个警卫像两根柱子一样杵在门口,面无表情。又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贾副官,同样面无表情。
这让张义本能地警觉起来。
好在警卫并没有搜身缴枪,这让张义暗暗松了口气。
在贾副官的引导下进入房间,门随着贾副官出去立刻关上了。
他见戴春风站在电话机面前,脸色凝重,心里不由一紧。
心说,盯着电话干什么?难道李一善将自己供出来了?
暴露了?
戴老板准备打电话让人抓捕,还是屋外早已埋伏好了人?
“局座!”
张义抬头看向戴春风,发现戴春风也正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云义,去趟医院吧,现在就去!”
张义一头雾水,假装不解:“赵局长抢救过来了?”
“是沈若竹。她服毒自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