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醉汉的指尖看去,是刚刚上台的男孩,身上刚被喷完东西,正让人绑住背在身後的双手:"他很厉害?"
"岂止,他来这两年,没Si过,怎麽折腾都不Si,这斗兽场还特地给我们做个收费表,只要钱到位,想让他怎麽斗都成。"
男孩接着被蒙住双眼,陆耀之喉结微动:"平常他也都是这样双手被绑双眼被蒙吗?"
"欸,至少一年了,啧,跟你说个好笑的,有一次绑他的腿,明明不动就好,他竟然还傻傻的跳几下想跑,结果跌倒了被踹好几脚哈哈哈!"醉汉愉悦地笑着喝了好几口酒:"害,我们那次差点以为他会Si在那,只可惜那时候他对手跟刚刚赢的那少年一样,Ai折磨人,这才白捡一条命。"
陆耀之一直都知道,这里是丧心病狂的世界,但没想到才撕开一角,内里的一切就让他快喘不过气,他仰头喝了一口酒,佯装笑意:"哦?听起来挺厉害的啊,那你怎麽说他昨天不在?"
台上开场,少年似乎想要先发制人,铃声未停,他便冲去男孩面前右手重重一挥,後者轻轻後仰闪过,还以一脚。
陆耀之听见醉汉回答:"养伤啊。"语气理所当然:"他不养好,下场的表现可无趣了。"
台下突然一阵欢呼,是为一只刚送上场,缓步靠近男孩的狮子。牠发出低吼,流畅的身躯下压,而後一跃而上--
陆耀之听见身旁醉汉吹声口哨大呼过瘾,也听见身边震耳yu聋的欢呼声,却觉得台上太安静了,彷佛慢动作。
他看见狮子跃到男孩面前,顺着最好下口的肩重重一咬,牠彷佛要撕扯掉这块r0U般用力甩头,那男孩却像是感觉不到疼般,立刻转身顺着狮子力道给牠一个膝击。
陆耀之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替男孩松口气:"这狮子很常出现吗?"
"怎麽可能。"醉汉沉浸在男孩鲜血直流的伤口中:"我们是来看人类为了活打架的,跟动物打多没意思,看。"
台上少年抓紧空隙一脚踹在男孩伤口上,疼痛让男孩浑身颤抖,却是不留情地转头咬住少年脚踝,狠狠地让他的脚Si压着自己的伤,借力抬脚身T腾空踹上,直击头部,击中脚也不离开,用少年的头当支撑点,另一只脚直踹向另一道呼x1声来源。
沉闷的R0UT撞击声,骨骼与骨骼相击时的痛感,男孩听见属於狮子的呼x1声变长,知道可能踹中命门导致昏迷,来不及感叹自己可贵的运气,少年被踩至地面的挣扎越来越大,男孩便将另脚移至少年颈脖,准备结束这场,却突然感到两个危险。
斗兽场又放了两只狮子,牠们一左一右,带着风靠近男孩,一只上来就顺着伤重重咬合,另一只则伸出利爪,男孩便只能放弃脚下的少年闪身躲过,并跟着躲过的姿势攻击咬住自己狮子的柔软腹部。
这一脚挥空了,其实说挥空也不对,因为男孩要踢的狮子闪过了,取而代之的是守在後面直直咬上男孩脚的另一只狮子。
现在只剩一只脚支撑身T,但两只狮子眼见就要开始撕扯,台下有些赌男孩的都慌了。
"CCC!"醉汉就是其一赌男孩的:"马的你还有一只脚啊!g你丫的!"最後一句脏话对的是少年,他爬到男孩脚下,彷佛抱住生机般SiSi抱住男孩的最後一只脚。
台上狮子开始撕扯,柯言几乎能听见r0U的分裂声,他瞪大眼看着刺目的红大GU大GU的溢出,闻着生厌的铁锈味近乎绝望。
男孩转头咬住一只狮子的左耳。
毕竟角度不好时间有限,即使男孩Si不松口,也抵不过狮子的力量,最後只是咬伤了牠,但够狮疯狂了,狮子放开咬住男孩伤口的嘴,仰头大吼,吼醒了第一只狮子。
但这时间已经够了。
宋夏身T没有支撑地重重下坠,r0U垫正好是少年,他的手落点准确,直取颈脖。
"警察!通通不许动!"突然一声扩音大吼,人群中许多人同时一手亮出警徽一手持枪,竟是身穿防弹衣的警察敲声无息地包围这斗兽场。
陆耀之r0U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立刻翻身上台,制住蠢蠢yu动的一只狮子,他的同仁也上来制住其他二只,还有些背对他们朝外持枪威吓。
陆耀之转头,想安慰台上的小孩,让他们不用再怕了,已经不用再打架了,却见男孩手依旧在少年颈上,而少年脸已经青紫,快不能挣扎。
"放开他!"陆耀之喊道,男孩闻言,被蒙住的桃花眼轻轻一挑,手法乾脆的折断少年颈骨後,直起身。
陆耀之甚至来不及阻止他。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在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角度,看男孩是怎麽乾脆利落的把一个人给杀了,还慢悠悠地站起来,由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孩子解掉眼上的遮挡後,才淡淡朝着自己抬眼。
宋夏不知道陆耀之看着他会想什麽,但自己是真的、真的好久没这麽近的看他了。
两年前。
''''啪''''一声,又是一个盘子支离破碎,十二岁的宋夏躲在角落,蹲下缩小存在感,并用手臂圈住自己增加微乎其微的安全感。
"今天你就把这签了,别再给老娘耍甚麽花架子!"在宋夏记忆里,这声音的主人曾经温和沉静、知书达礼,而且曾经温暖的抱过他。
这是宋夏的母亲-容惠,历经十年婚姻的蹉跎,她变得狼狈不堪、细纹满布、当年不再,宛如市井泼妇。
"花架子?我有什麽花架子?就说你耽误我这麽多年的青春,好歹来个赔偿罢了,反正你家有钱,也不差这一点不是?还有惠惠,老子现在还是你丈夫,马的不敬我还用这什麽口气?"一个穿着早已洗h吊嘎的,三十不到的男子抬起头,他有一双g人的桃花眼,瞳是咖啡sE的,无端添增神秘。男子看向容惠,眼神邪气:"前几天不才挨打?"
这是宋夏的父亲-宋稳,市井小子,但好看皮相总是欺人,这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涉世未深的富家子nVAi上市井小子,轰轰烈烈却是错付的故事。
容惠用了十年证明她Ai错了。
她上次又被打得半Si不活的时候,终於说要离婚,却因此激怒了宋稳,进了急救,但也才有机会联系因婚断绝关系的家人,列了今天的筹码。
"离婚同意书下面,那是至少近一年的开销与收支,这是有发票的部份,可以证明及合理推测我这些年的贡献与牺牲,就算官司最後胜的也绝对是我。"容惠眯起眼,稍微弯下身子,用绝对胜者的姿势,打碎了宋稳的侥幸:"我父亲给我找了律师,我猜你应该也不想真打官司吧?毕竟闹起来,没钱请律师的你可是绝大笑话,当然,你也可以坚持赔偿,但我们一毛都不会支付,简单来说,你今天不签,我们就法院见,上次进急诊我可是有验伤的!"
宋稳签下名字後容惠立刻就离开了,她没带走任何东西,角落的宋夏看着因为容惠的胜利离去而怒砸酒瓶发泄的父亲,脑袋想的却只是这麽多的玻璃渣,等清乾净大概也不用睡了。
宋夏又往後缩了缩,他已经三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他有些饿,但还能忍,思绪飘到他的被子,那里面藏了他这三天的食物,是一个普通的黑面包,很便宜,不大,可他必须吃三天,因为他并没有足够的钱买更多或更贵更大的,而且这个面包要在睡前吃,才能稍微好点入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这块面包的原因,他的肚子发出叫声。
宋稳听见了,他停止喝酒与摔酒瓶,看向角落,嘴角g出一抹笑:"夏,来爸爸这里。"
宋夏醒来时躺在血泊里,血不算太多,毕竟闹出人命很麻烦,他拍了拍晕呼呼的头,试图找回思绪。
他第一时间不是检查自己身上的鞭伤或是拳脚伤,而是心疼他的衣服,家里已经没有线了,得去买,但家里没钱,以後还会越来越穷,宋稳并不工作,而宋夏自己帮大叔偷偷送信的工作得到的也只是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