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当于，将创世神与灭世魔，同时关进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然后告诉他们，只能活下来一个！

而那个房间，就是道墟的身体！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雷主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看向那片空白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期盼，变成了纯粹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

在道墟的“体内宇宙”中。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仿佛无穷个纪元。

金色的秩序与黑色的虚无，在经历了最开始的剧烈碰撞后，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平衡”。

它们互相湮灭，互相消解，谁也无法彻底压倒谁。

薪火的秩序神链，被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死寂”之色。

归墟的黑色瘟疫，内部也开始诞生出一些扭曲的、怪异的“规则”。

它们，在互相“污染”！

而在这场互相污染、互相湮灭的过程中，一种全新的东西，诞生了。

那是在金色与黑色交界的地带，在“存在”与“非存在”同归于尽的战场上，所诞生的一缕……混沌色的雾气！

它既不是“有”，也不是“无”。

它既不属于“秩序”，也不属于“混乱”。

它超越了这一切，凌驾于这一切之上！

它是“道”的残骸，也是“无”的灰烬。

它是……“墟”的本源！

当第一缕混沌色的雾气诞生的瞬间，道墟那坚守了万古般的意志，动了。

“就是……这个！”

他的意志如同一张等待了万古的大网，猛地张开，将那一缕混沌色的雾气，小心翼翼地，卷入了自己的核心！

嗡！

在接触到这缕雾气的刹那，道墟那即将熄灭的“自我”灵光，非但没有被同化，反而像是饥饿了亿万年的旅人，看到了一汪甘泉，疯狂地将其吸收、融合！

灵光，壮大了一丝。

虽然微弱，但却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本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薪火是‘一’，归墟是‘零’。”

“而我，要成为的，是书写‘一’与‘零’的……‘道’！”

在这一刻，道墟彻底明悟了自己的路！

他不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主动地，开始引导！

他的意志，化作了一只无形的大手，开始搅动体内的金色神光与黑色瘟疫，让它们更剧烈地碰撞，更彻底地湮灭，从而……“生产”出更多的，那种混沌色的“墟之本源”！

他，在炼化薪火与归墟！

他，在以宇宙的两极为资粮，供养己身！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何等大逆不道的行为！若是被任何存在知晓，都会认为他已经彻底疯魔，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道墟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看到，薪火的秩序之中，蕴含着“僵化”与“独断”的毒。

他看到，归墟的虚无之中，隐藏着“新生”与“可能”的契机。

他要做的，不是选择其一，而是……超越它们！

时间，在这一刻，重新开始流动。

外界。

那团包裹着道墟的，由墟灵所化的归墟污染，突然发出了惊恐的尖啸。

它感觉到，自己注入其中的“污染”之力，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速地“消失”！

不是被净化，不是被抵挡，而是……被“吃掉”了！

那个本该在双重力量夹击下，灰飞烟灭的“同类”，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法被填满的“奇点”，一个凌驾于它理解之上的“概念黑洞”，正在反过来，吞噬它的本源！

“不……不可能！”

墟灵那由亿万张面孔组成的意志，第一次产生了名为“悔恨”的情绪。

它后悔了！

它不该来招惹这个怪物！

它想要逃离，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抽回。

但，已经晚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那片“绝对空白”的中心传来，死死地锁定了它的本源。

“你，也进来吧。”

一个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直接在墟灵的意志核心中响起。

下一刻，墟灵那庞大的、由万道残骸与归墟之力构成的污染源头，如长鲸吸水一般，被疯狂地，拉扯进了那片“空白”之中！

“不——！！！”

墟灵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哀嚎。

它看到了。

在那片“空白”的中心，那个它以为必死无疑的身影，重新凝聚了。

那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具，由那种混沌色的“墟之本源”所构成的，仿佛不存在于此世的“道体”。

他的双眸，依旧是虚无，但那虚无的深处，那两点金灰色的光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缓缓旋转的，混沌色的……星云。

左眼，星云顺时针旋转，仿佛在定义万物的“生”与“存”。

右眼，星云逆时针旋转，仿佛在裁决万物的“死”与“灭”。

他的目光，落在墟灵的身上。

墟灵感觉自己的一切，从被污染的万道残骸，到归墟的本能，都被那双眼睛，彻底看穿。

“感谢你的‘资粮’。”

道墟开口了，声音，已经不再是金属摩擦，也不再是亡魂低语。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声音。

仿佛是宇宙本身，在发出它的“心跳”。

话音落下，他缓缓抬起了手……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