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再说一遍主教练是谁?”颜诗此时的心情更多的不是惊讶而是莫名想发笑,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
“哎,我没时间跟你玩了,你爱去不去,我走了。”那人说讫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等会,”颜诗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袖打着笑脸说,“我去,我肯定去,但是这不还没换衣服嘛,你先进来坐着等我一会,换好就跟你去。”
最终在颜诗的软磨硬泡下,他勉强随颜诗进屋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颜诗忍不住好奇,极为认真地发问。
不想对方一听这句话迅疾在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后翻身提起刚放下没多久的袋子又要走。
颜诗见状急忙摆手示意他坐下,待稍微稳定后一边回卧室一边心想这梦竟如此奇怪,尤其这里的人更奇怪,真实得就像虚假的一样。
颜诗胡思乱想着走了几步,一抬头,结果自己也忍不住快笑出来,原来他习惯性地又走向了如今已变成洗手间,本该是他卧室的地方。
他退出来然后尴尬地看向那人微微一笑说:“照个镜子。”
只见那人把手贴在脑额上不停摇头:“看来,你真是病得不轻,我是于明涛,今天是每年参加选拔进入梯队的唯一机会,因为顺路所以我才来找你,我在队里踢的是进攻中场,还想知道啥?”
“俱乐部,我们俱乐部叫什么名字?”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的猜想,颜诗问。
“东瓯飞云,是一只刚成立的半职业球队,今年主要参加业余联赛东南赛区的比赛,主教练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总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yes!果然这就是梦,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除了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黑小孩,其他所有都跟我白天想的对上了,这就是梦!”完全沉浸在自己猜想里的颜诗一摆所有不好的情绪变得异常兴奋,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你真是我的噩梦!”不断陷进沙发里的于明涛只能看着疯了似的颜诗无奈吐槽道。
颜诗旋转着跳进陌生但应该属于自己的单人卧室,看见闭合的衣物柜旁架子上刚好正摆着一袋系好拉绳的绿色足球装备袋,于是仅凭贴着袋子抚摸的手感确定里面有球鞋、球衣后直接不假思索地拎起来甩在肩上。
“走!踢球去!”
“你就穿着睡衣出去?”
“哎呀,于……于桃,放轻松,有什么关系!再说不是怕你等得着急嘛。”
于明涛叹着气说:“我懒得管你,但你等会得离我五十米远,别靠我太近。”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向目的地,东瓯飞云俱乐部的青训基地出发,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最后到达基地球场的时候,颜诗已经完全像个粘球贴在了于明涛身侧。
不同于一线队主场飞云大球场长105米、宽68米——这样一座对于一只半职业俱乐部来说在现实里几乎不可能的天然草皮、可容纳三千名观众的专业足球场,青训基地的球场就要普通的多,一座露天11人制的标准球场。
此时,球场草坪两端各有二十几名年轻球员同教练员做着赛前训练,当颜诗同于明涛走近靠球门左侧的球员时,发现他们做的是分队的战术训练,其中有十名穿着橘黄色背心的球员同剩下没穿背心球员分成两队对抗,最边上临时放置的小门旁还有一名在单独训练的守门员。
颜诗作为多年的球迷,虽然没有真正体验过哪怕半职业球队的训练,也不难猜出那些穿背心的应该就是球队里的主力球员,他们训练时有说有笑的样子倒显得格外放松。
“他们就是今天我们比赛的对手,u19的球员,真好啊,希望比赛过后我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于明涛的脚步仍在向前走,眼神却一直留在了身后。
“咱们又不是顶级联赛的球队,通过选拔岂不是轻轻松松。”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并不是说打赢了u19就有机会进入梯队,有时甚至赢了也可能选不上一个人,毕竟最后定夺名额的人是孙教练,他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那这么说,这场选拔更看重的是个人表现,并非团队配合?”
“也许吧,但足球比赛没有团队配合作前提,哪来的个人表现,我想还是先打好自己的位置,比赛中自然就会被教练看到。”
随着话语的进行,两人不觉走到了球场另一侧,也就是青训选拔队球员所在热身训练的地方,比起u19队员放松的心态,选拔队员散发出的气场要压抑得多,他们都穿着清一色主场天蓝色,但背后只有数字没有姓名的光板球衣,各自则做着简单的赛前热身运动,或者有球盘带后的射门训练。
队员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各自埋头与像是专属于自己的足球作伴,一会踢开,一会又去把它追回来。
“看来还不算太迟,”于明涛将装备袋放在球场边的教练椅上后很快找到一颗滚在旁边的皮球径直走向球场内,“你快点换衣服吧,这一路我脸都被你丢光了。”
“嗨,”颜诗正打算坐下换球衣时发现教练椅的末端座椅上还坐着一名年龄相仿的小球员,“你也是来试训的?我是颜诗。”
对于颜诗迎前伸出的手,他很有礼貌地起身握住说:“你好,对的,我也是来试训的,高珈辰,后腰。”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是吗?可能就是有点紧张,你呢,有把握被主教练看上吗?”
“当然,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带领球队捧起顶级联赛冠军的传奇人物!”颜诗心想都是梦里了还谦虚个什么劲。
高珈辰对于颜诗慷慨激昂,充满志气的言论显得有些瞠目结舌,要知道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认知,又或者是内心勇气的缺失,这样自信的话语是永远不可能挣脱高珈辰内心的束缚逃到他嘴外的。
“真好,不像我,踢得那么差……我父母觉得我不是踢球的料,都想要我回去正经读书,可当他们知道我有机会参加试训,还是默默地从很远的老家外送我来这里,鼓励我;如果最终没被选上,我真不忍心再任性地继续走职业足球这条路让他们担心了……”高珈辰低沉着声音说。
“嗨,朋友,”颜诗光膀子迅速套上身球衣后鼓励对方,“怕什么,我悄悄告诉你,其实现实里我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在真正的球场跟人踢过球了,我一度以为生活磨灭了我对踢球的爱,但是当今早发现有个人穿着球衣来叫我去踢球的时候,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来那份感觉从未消失。
“所以放轻松,朋友,把周围的一切权当成一场梦,而你要做的只是放下杂念去跟同样热爱足球的伙伴,也就是我们踢一场那该死的足球,这难道不是你当初爱上它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