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机会

天空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窸窸窣窣的风声带着几分悲凉，深夜的气息也越发浓重。林乐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夜风一吹，冷得瑟瑟发抖。东宫除了长宁殿还有一些灯光外，其他各殿各院早已熄灯。

林乐看着长宁殿的方向，轻轻的抽泣着，她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与外臣勾结，谋害东宫，谋害太子妃，折辱皇家尊严，随便哪一条，都够她全家陪命的。

“你还没有想好吗？”陈菲菲撑着一把巨大的雨伞，手中抱着一件斗篷，从她的背后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撑着伞。

林乐迟疑的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替她撑伞的人。“谢谢你还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只是你不应该来的。”

陈菲菲看了看长宁殿的方向，低声说道“若是没有两位殿下的允许，我也不敢来。”陈菲菲说着，站在林乐跟前，严厉的说道“太子殿下问你，长平王殿下说的三个问题，你可想清楚了。”

林乐失落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想明白，她也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可是无论哪一条，都不是她能承受的住的。

“今日我问了长平王殿下，殿下只说了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陈菲菲淡淡的看向林乐，这句话她也不是很懂，若是林乐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林乐不理解的看向长宁殿方向，陈菲菲又道“今日在芳华苑，代美人险些被殿下打死，最后殿下赏了她一瓶情丝劫，估计她是活不成了。花豆儿全家，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你有想过你的结局吗。”

林乐当然想过，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殿下在处死她之后，饶过她的家人，只是殿下偏偏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今日陛下也替你说了句话，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卖给皇家的，今日过后，我们两个的身契都会交给长平王殿下。”陈菲菲倒是不在乎身契在谁手中，对她来说，在谁手里都一样，但是对于林乐来说，这个不一样。

“殿下并不想杀你，但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的很，宫里面什么规矩，你也清楚的很，说句僭越的话，长平王殿下绝对不是一个会因为陛下一句话，就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殿下已经将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陈菲菲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了林乐。

林乐似乎也想到了，四目相对，林乐喜极而泣，殿下那句话的意思，她明白了。

“走吧，太子殿下在长宁殿等你。”陈菲菲蹲下身子，将斗篷披在林乐肩头，林乐轻轻拉了拉，跟着陈菲菲一起进了长宁殿。

偌大的长宁殿，除了摇曳的烛光，就只有李晟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书。两人进殿之后，守在门口的侍卫很知趣的退的远远的，里面要发生什么事情，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想明白了。”李晟睿的声音很淡漠，林乐心头一颤，伏在地上回道“臣知罪，长平王殿下的三个问题，臣也想明白了。臣犯下死罪，又在欧阳公子的酒水中下毒，虽然殿下在口供中抹去了，但是萱美人一定会猜到的，臣也得罪了萱美人，想要活命，除了依靠殿下，再无其他选择。”

李晟睿放下手中的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如今这位在宫中，除了宁静，恐怕没有人敢保她。

“臣请求殿下恩准，提拔臣的夫君到东宫行走，臣有一子一女，长女今年六岁，请殿下恩准。许臣的女儿入东宫学习聆训。”林乐再拜叩首，只有将自己全家的性命全部交给东宫，一来可以摆脱欧阳家的控制，二来也可以获得长平王的信任。

陈菲菲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林乐，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但凡有的选择，林乐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东宫。不过只要她尽心伺候，不再耍什么花样，两位殿下都是宽厚的人，自然也不会亏待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晟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怒气。“本宫从记事开始，便是你们两位陪在本宫身边，照顾本宫。本宫也将你们两位当做姐姐一般看待，你与萱美人暗中来往密切，收受财物，真当本宫不知道吗！”

李晟睿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不过是些财物上的来往，本宫还不会计较，你却拿着本宫对你的信任。算计本宫，算计本宫的妻子！算计本宫的挚爱。这些日子，本宫有所怀疑，却从未怀疑过你。”

“啪！”一声清脆的碎词声音，炸响在林乐耳边，林乐的身体猛然一抖，哭泣美爬上前几步，磕头不止，只道“是臣辜负了殿下的信任，臣该死，求殿下重重责罚，臣一定改正。”

“欧阳家威胁你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求本宫帮忙，求长平王帮忙。你从小伴着本宫长大，你们两个陪伴本宫的时间甚至比父皇和母后还要多，若有所求，难道本宫和长平王还不会帮你吗？”李晟睿近乎咆哮的怒吼着，道“别跟本宫说被人拿住了短处，你们两个将来都是长平王的左膀右臂。她是如何对待底下人，如何护短的，你眼瞎看不到吗！”

林乐泪如雨下，悔恨不已，“臣小人之心，臣怕殿下责罚，所以不敢告知，臣知错了。”如果当初将这件事情告诉长平王，应该就会是另一种结果。即便长平王要责罚自己，不过是训斥几句，罚俸罚跪，结果也不会太严重。

“还有十天就是本宫的大婚，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这一次长平王和本宫给了你机会，也仅此一次而已。”李晟睿带着几分警告的说道“这也是本宫和长平王给你的机会。”

“大婚之后，长平王要罚你，你若能活下来，你先前所求之事，再来求本宫，或者直接求长平王也行。”李晟睿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该说的自己都已经说了，该怎么做就要看她自己了。

林乐颓然的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着，陈菲菲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抱着她，也悄悄的掉着眼泪。他们两个一起进宫，一起学习，一起到的太子身边，最后又一起做了东宫的尚宫。如今看着自己的好姐妹的这般下场，陈菲菲也不好受。

“一步踏错，步步皆错。阿乐，别哭，长平王殿下肯给你机会，不是因为陛下，也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因为她愿意给你这次机会，也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把握这次机会。你明白吗。”陈菲菲宽慰道。

林乐抹去眼角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你放心，我会把握好，不会再辜负两位殿下的信任了。”说完又哭起来，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